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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没钱汉子难

    呸,为富不仁,一定会遭报应的!叶国婷咬牙切齿。

    叶国涛赞同姐姐的诅咒,如果按照原始历史轨迹进展的话,七年之后,他那赖以依仗的靠山姐夫因涉嫌不正当男女关系被情人丈夫举报下马,失去了靠山的徐国璟也被人检举,痛打落水狗,五花八门的罪名被扣在了头上,锒铛入狱二十年。

    正应了那句话,正义不会缺席,只会迟到,然而迟到的正义却不能弥补徐国璟对叶家带来的伤害。

    妈,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呀?总不能眼看着房子被法院没收吧?带着哭腔的姐姐不知如何是好。

    唉,先想办法凑钱吧,看看能不能先把处罚金凑出来,不然的话,咱家的餐馆就要真被法院没收了。好滋味菜馆是他们家赖以维继的生意,法院给予缴纳处罚金的期限是一个月,如果不能在一个月内凑够钱倘若真被法院收走的话,怕是一家人就要流落街头了。

    一万元,整整一万元的处罚金,这个数目放在现在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大事,可放在九十年代,按照当前这个时代的人均年收入2000—3000元的水平,想要筹够这笔钱,不吃不喝怎么也得凑个三年五年。

    叶国涛看着姐姐搀扶着母亲远走的疲惫身影,阳光下的影子里透着一种孤独和心酸,这笔突如其来的外债给本就积贫积弱的家庭徒增沉重负担,餐馆倒闭关门、母亲连年上访,最终惨死车祸之中,好端端的家庭就此支离破碎。

    这段惨痛的回忆成为了叶国涛日后的心理阴影,即便是他功成名就之后,每到深夜经常会被噩梦惊醒,常常需要借助安眠药入眠。

    钱能买得到黄金珠宝、甚至是爱情,可唯独买不回过去的时间。

    以前看网络小说的时候,主角总有穿越重生的金手指,回到过去扭转乾坤,称王称霸。

    他也曾想过,如果能回到那个年代的话,自己会不会有能力阻止悲剧发生呢?

    低头看着被自己扯碎的拆迁合同,风一吹,散乱的碎片飘得到处都是,不得不承认,重生是真的!

    梦想成真,命运终究垂怜于我!上天给了自己一次弥补遗憾的机会,此时此刻,澎湃的昂扬战意从他的心里渐渐萌生,老天爷终不负我!他知道,扭转命运的机会已经摆在了面前,在他心里,早已将其视之为一场还未开始就早已稳操胜券的战斗!

    就不信了,我堂堂上市企业的百亿巨头,重活一世还能一败涂地不成?

    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滋味菜馆,虽然是开门迎客,迎来送往,店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但是进来吃饭的顾客门可罗雀,往往一整天下来,食客一巴掌都能数的过来,餐馆每个月的营收仅仅能勉强维持日常开销,压根剩不下存款。

    捧着电话本,按照着电话本上的名字和数字,母亲陈芳一下下笨拙的拨动电话转盘,在当时年代里,按键式的固定电话比较少见,更多的家庭则是使用拨号盘式电话,依靠交流铃接收信号,拨号的时候费时费力。

    这种老式拨盘电话将会在随后的岁月里逐渐被按键式的电话所取代。

    母亲所说的想办法就是找亲戚朋友借钱,除此之外,一个妇道人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能在一个月内凑够处罚金了。

    伴随着一段嘟嘟的忙音之后,电话对面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喂,谁呀?

    双手捧着话筒,陈芳忙道:婶子啊,是我,建国家的,这次给您打电话,是想问您借点钱。

    啥?干啥?我这里信号不好!

    陈芳提高了声音。我呀、是想问您、借点钱!钱!

    说的啥、啥?哎呀,侄媳妇啊,我这里电话不行,实在是听不清你说的啥,要不就先这样吧,有事以后再说,我先挂了哈!

    喂、喂!不等陈芳继续说话,电话对面已经挂断。

    叹息一声,继续拨打下一个号码。

    二嫂子啊,是我呀,建国家的,有个事得请您帮个忙,事是这样的

    嘟嘟

    三舅妈,是我呀,芳子,跟您打电话,希望能问您借点钱。几乎是咬着牙从陈芳的嘴里说出借钱这两个字。

    握着话筒手柄的骨节微微发白,心态很不平静。

    没钱!一分钱都没有!警告你,再不许给我家打电话了,就当咱们从来不是亲戚!

    忙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陈芳无奈的扶额,一股叫做郁闷的憋屈气团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

    整整一个下午,都在打电话,电话本上能联系到的亲戚朋友,全都联系了个遍,要么含糊挂断,要么诉苦哭穷,无一人真正肯借钱给他们家。

    宁可冷冷的坐视不管,都不愿意伸手帮忙拉一把。

    看着母亲伤心落寞的样子,叶国涛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亲戚朋友的本性他早已看的透彻。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家境好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亲戚络绎不绝的登门,都想从他们家里捞点好处,可当落魄的时候,一个个的避之不及,生怕被拖下水,全然忘记了当初他们有难的时候,叶家是怎么帮忙的。

    避祸逐利,人之本性。

    妈,我回来了。临近傍晚,姐姐陈国婷风风火火的从外面回来,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茶壶嘴儿一通猛嘬。

    咕咚咕咚的喝水,大半壶的凉茶一饮而尽。啊!痛快!

    慢点儿喝,当心闹肚子,怎么,借到钱了吗?母亲关切的问道。

    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陈国婷愤愤不平的将挎包里的钱拍在了桌子上。别提了,一个个的全都是白眼儿狼!全都在哭穷,还是舅舅瞒着舅妈,偷偷地给了这点钱,不然的话,这一天又白忙活了。

    陈芳神情复杂的看着桌子上这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两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剩下的都是一块、两块,满打满算,凑起来也不过才270块钱,距离一万还差的远呢。

    行了,钱的事,你们姐弟俩也帮不上忙,该上课的上课,该上学的上学,其他的事,你们不用操心了。母亲无力的挥挥手,还是不希望让两个孩子掺和其中,想要独自扛下这个烂摊子。

    姐弟俩望着妈妈扶着楼梯上楼的蹒跚背影,叶国涛忽然间说道:妈老了。

    姐姐似有同感的点点头,感慨道:是啊,以前倒是没觉得,自从爸出事之后,妈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行了,不跟你多说了,外面跑了一天,也没借到几个钱,累死我了,学校的事儿我都还没办完呢,学校想要兴建食堂,要我拿出一个省钱的方案,看来今晚上又要加班了。按摩着酸痛的肩膀,叶国婷抱怨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国涛拽住了姐姐的胳膊,叶国婷回过头来疑惑道:干嘛?有事?

    姐,你说,学校这食堂,咱们家要是能承包下来的话,那该多好呀。

    叶国婷颇为诧异。你是说,私企承包食堂,就像是借地种粮,包产到户那样?

    对,没错,私企承包学校食堂,按月交租给学校,你看怎样?叶国涛点头。

    得了吧,想法是好,但是别闹笑话了,洗洗睡吧哈!白了异想天开的弟弟一眼,扭着纤细的小蛮腰回了卧室。

    淡漠的态度全然没有将叶国涛的话当一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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