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福拿来一万两银票,段灏然接过来,和四万两银票放在一起。
董福踌躇了一下,说道:“东家,我打算离开百味楼,回董记去。”
段灏然已经预料到了,想了想说道:“你去把泰嬷嬷、青繁叫来,我有话跟你们三个人说。”
不一会,泰嬷嬷、青繁来了,她俩还不知道玄王府退股的事。这事目前也就只有掌柜知道。
段灏然对两人说了退股之事,说道:“我和南宫幽已经说好了,你们愿意留下来,还是想走,全凭你们自己做主。如果你们想赎身,他也答应准你们自赎。至于赎身的银子,如果你们手头不宽裕,只要你们愿意留下来,我可以借给你们。”
董福心中已经决定要走,于是没有啃声。他本就兼顾着董记和百味楼两边的掌柜,说实在的,他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泰嬷嬷听说主子退股,没有了留下来的心思。她本也不图什么,没想过要赎身。
而青繁想的跟他俩不一样。她是王妃的丫鬟,现在王妃死了,玄王府还有她的立锥之地吗?上次她向爷请求过来百味楼帮厨,爷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准了。想想如果自己回去,怕也是被遭冷遇。
青繁咬了咬唇,问道:“段公子,如果我留下来,您借给我银子赎身,那么我要在百味楼干多久才可以离开?”
段灏然说道:“只要你把我的银子还清,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对于段灏然来说,他只是需要个过渡期。只要有人能够接手,谁走了都没关系。
青繁想了想,坚定地说道:“我想自赎,留下来。”
泰嬷嬷看了青繁一眼,她知道这个丫头一直想要有个自由身。
段灏然问另外两人:“你们呢?”
董福回答道:“我想回董记。”
泰嬷嬷回答道:“我想回玄王府。”
段灏然说道:“好,你们五天后离开吧。这段时间我找人来接替你们的事情。”
福和泰嬷嬷答应。
段灏然又道:“至于青繁,你回去问一下周管家,关于赎身的事情,你们主子应该已经交待过周管家。”
繁点头。
青繁心中有些雀跃,她一直想要赎身,没想到提前实现了。
这时小叉子禀报道:“东家,三爷来了!”
小叉子话刚说完,南宫幽牵着个戴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董福在前厅见过爷身边的这位女子,泰嬷嬷和青繁一直在后厨,倒是从来没见过。
董福和泰嬷嬷没什么,青繁看见爷牵着面纱女子的手,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冷意。
段灏然也是第一次见到。之前听说叶筱妍死后,南宫幽很快又找了个女人,他还有点不相信,现在见两人如此亲密,看来是真的。
段灏然招呼两人坐,叫小叉子去泡茶。董福、泰嬷嬷、青繁三人退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泰嬷嬷看见青繁满脸的不甘,对她说道:“斯人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想开点,不要太钻牛角尖了。”
青繁愤愤不平道:“嬷嬷,你的手艺也是王妃教的,难道你对王妃就没有感情吗?”
泰嬷嬷毕竟比青繁多活了几十年,说道:“王妃对我的情,我永远铭记于心。可是,爷不可能为她守一辈子。”
青繁突然抬眼瞪着泰嬷嬷。她心里也知道爷不可能为王妃守一辈子,可是王妃这才去世多久?这些人就都把王妃忘了。
青繁觉得她跟泰嬷嬷也无话可说,于是转身离去。
泰嬷嬷望着青繁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青繁来到后院,原先董嬷嬷和杏儿的屋子已经空了。那天王妃下葬之后,董嬷嬷和杏儿就向董掌柜请辞离开了。
青繁在院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回想起王妃曾经的点点滴滴。
“在想什么呢?”
小叉子泡完茶来到后院,见青繁一个人在发呆,于是走了过来。
青繁的思绪被打断,抬眼看见是小叉子,问道:“爷和那个女人走了?”
“没有,他们在谈事情,我就出来了。”小叉子在青繁身边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说道:“问你呢,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青繁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
小叉子说道:“刚才我偶尔听到东家几句谈话,三爷好像是要退股。”
繁低头应了一声。
“你知道?”小叉子意外。
青繁道:“前会段公子叫我们去,就是跟我们说这事。爷已经决定退股了,段公子问我们三个是要离开,还是留下。”
小叉子一下子站起来,紧张问道:“你是要离开还是留下来?”
青繁没有抬头,没看见小叉子的表情,说道:“我决定留下来。而且段公子答应借给我银子让我赎身。”
“赎身?”
“嗯,三爷答应准我们自赎。”
“那要多少银子?”小叉子急急问。
“不知道,等我回去问问周管家。”
小叉子想了想,说道:“我也有点积蓄,如果你需要的话……”
他本想说,我替你赎身。可是想了想,自己都赎不了自己,还想替别人赎身,这话说出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谢谢你,不用了。”
两人各想各的心事。沉默良久。
青繁突然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回去问问周管家。”
小叉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感到可惜。可惜自己太穷,想帮她也帮不了。
住在后院里的月娘、心奴,听见小叉子和青繁的谈话。她俩来百味楼已经一个多月了,刚开始的时候说,王妃会教她俩新曲,上台表演,可是王妃还没来得及教她俩什么就死了,于是她俩成了被遗忘的人。
心奴觉得这样挺好的,无人问津是好事,反正也不会少了她们的吃穿。而且还什么事都不用做。
月娘却是有些坐不住了。之前先是听说王妃死了,后来又听说王爷削去爵位,现在又听说爷要退股。她们原本就是王妃要买回来的人,现在却被遗忘掉了。她的出路在哪里?
月娘咬了咬牙,毅然推开房门,朝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