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庄今日似乎有些特别,因为今日的无名山庄已叫‘任府",巨大的匾额上,两个斗大的金字正闪闪发光,显然这家人姓任。
而任府外,今日又多了一具尸首,僵在脸上的表情,面容极度扭曲,似乎生前受过无尽的痛苦与磨难。
未经十绝一掌,谁也想象不到这一掌究竟如何狠辣、毒绝。
‘许伯"亦或为法智,在见着弃之府外,即将被拖至义庄的尸首,险些惊呼出声。
神将竟已死了,是被任府中人击毙?
不疑有他,法智连忙退去。
西湖水底!
这里是搜神宫分坛,神平日不会来到这,但今日分坛神殿内,神就在殿中。
搜神宫网罗天下奇才,为其所用,法智正是杭州分坛为神寻才的帮手。今日神会来到分坛,皆因法智将西湖湖畔突然出现的任府一事,传信给了神。
神殿恍如冰雕玉砌,长久飘漾着一片迷幻的寒气,在一片帷帐后有条人影。
当法智进入神殿,立即向帷帐后的人影跪下,言道:属下法智,见过我主。
帷帐后发出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发生了何事,怎就只有你一人回来。
法智不敢抬头,颤声道:神姬与神母自昨日入了那庄子,便再没出来,而……而神将他……神将他……他已经死了!
帷帐后,一双魔幻迷离的眼睛,犹如两道历电急射而出,‘神"冷然道:法智,你是我搜神宫的长老,也是法海的传人,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法智惊颤道:属下句句属实,怎敢欺瞒!神将他……他真死在那庄子内,今日尸首也被丢弃了出来,这一切乃属下亲眼所见。
语落,殿内忽陷一片死寂。
法智一直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等过了少许时间,语声忽然在他身前响起:你与我来,我倒要见见那庄子的主人。
……
院落里,除去那片花林,其实并没有特别鲜艳的花木,院里一亭一阁都带着雅致的古拙之意。
水阁内,众女谁都没有说话,她们都知道远处石亭的任意在等一个人,一个妄称为‘神"的男人,一个杀妻灭女的该死之人。
秋风徐徐,木叶萧萧,两道人影犹如乘风驾雾般,飘然落下。
‘神"来了,法智跟随其身后,当他落入院中时,立即被石亭的身影所吸引。一个男人正安坐在石亭内,人已与这大地秋色溶为了一体。
若不以眼看去,似乎根本察觉不到他,那个人太安静,静的仿佛已没了声息。
‘神"带着法智走了过去……
亭内有石桌、石凳,石桌上放置着棋盘与棋子。
你已在等着本‘神"了?!
一身锦衣玉袍一尘不染,面上覆盖着一层面具,身形似被混沌笼罩,既让人瞧不清他具体模样,又似乎连身子也不愿被人瞧见。
任意淡淡笑道:我知你喜欢下棋,坐下吧。
‘神"坐了下来,法智立于他身后。
落子吧!
‘神"一直在打量前人,听到这话不由道:你要让本‘神"先行?
任意笑而不语。
‘神"不曾有动,虽双手未动,但一道无形真气已提起一子,落入棋盘。
哒。
任意伸手,捻起一白子随之落下。
在一人一先后,两人便开始了急速落子,但说到底还是‘神"落子更快
一些,毕竟他以真气提子,黑子方落,又一目黑子被提在半空,如此周而复始……
比起‘神"来,另一人则不紧不慢,虽也每一子落下都未有间隔,似无须斟酌思量,可始终还是慢一些。
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棋盘已初显布局,就在这时法智惊愕的发现,‘神"竟放缓了节奏,而那人却依是那般不徐不疾。
又过片刻,棋盘上已落下百余子,法智凝注棋盘,视线渐渐模糊……
棋局上的白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卒,东一营、西一阵,你围我突,我截你堵,正纠缠不休,极力的互相厮杀,战局焦灼。
棋盘外,开始时‘神"运思极快,提子既落,可过得百手,他落子愈来愈慢,每一子都凝思许久;与他对弈之人,既如初下第一字,提子落子衔接无隙,没有半分顿滞。
两人互相落子,棋局中也渐渐又发生了变化,法智浸身于棋局,赫然发现两军对垒之局已变作两大绝世强手之间的对决。
日已偏西,黄昏近在,谁都不曾想到,这一局棋局竟从辰时下到了申时,足足下了五个时辰。此刻棋盘上又多了百余子,一子黑棋正提在半空,久久不能落下。
‘神"心头剧震,凝视棋盘,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下了三百余手,如今胜负已分,只是‘神"却难以认负。
任意淡淡道:再弈一局,你也无法得胜。
滞留半空的黑子,始终不曾落下,最后回到了棋盒内。
‘神"双目死死盯着前人,嘶声道:本‘神"未曾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的人,倒是本‘神"小觑了这天下人。
任意好整以暇道:不愿投子认负,毫无气量,我倒没有高抬你。
‘神"目有怒火,冷冷道:凡夫俗子竟敢冒犯本‘神",你可知自己已犯下了死罪。
任意嘴角微扬,逸出一抹微笑,悠悠而道:你学棋不精,一点武功不会,蠢材一个,竟敢对我无礼,可知自己也是犯下了死罪。
前所未有的轻蔑,难以忍受的屈辱,他自成‘神"以后,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与轻蔑?
‘神"双目猛然一睁,正要以冰寒目光摄人心魄,可目力及处,亦是一双眼目;目光交汇,不经意间,‘神"已置身在一片幻境之中。
千里赤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雨飘落。他犹似处在人间炼狱间,他在炼狱间见着了那个人,轻如无物般的眼神,淡如冷寂般的笑意。
‘神"惊醒了过来,惊醒过后,‘神"竟然发现自己手心竟是沁出了冷汗,身形一闪,人影立消。
法智骇然发现,‘神"居然被惊走了?!
待他稍以愣神又豁然发现,石亭内只剩下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