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紧闭起眼睛,脑海里全部都是刚刚传来的细小词汇来回的在脑海里反复重复着。
scalpel... forceps hamosta体c...
非常多的声音一齐涌了上来,还有新的金属声与声音随着涌动缓慢的空气一点一点的流了过来。
这一切像是没有终结。
已经比原本预估的二十分钟又超出十分钟了。
正在发生的一切只有时间是可以预估一定会走到下一秒的,而除了时间他现在什么也无法掌握。
双拳渐渐地紧攥起来。
五分钟...
十分钟...
男人一对剑眉逐渐紧蹙了起来,眼眸也半眯着,除此之外他的脸上在看不见情绪的显露。
他现在是有自信的。
有自信她的手术会非常成功,并且十分的相信着。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窗外的风拂在玻璃窗上发出的细小颤抖像是在计数。
突然手术室上亮着手术中的灯猛地灭掉了。
男人的眼眸也随着那声清晰的开关声启开,直视着还正紧闭着的手术室纯白的大门。
门没有立刻的开启,而是又在离门更近些的位置发出了金属互相接触的声音。
那两扇厚重的门才终于缓缓地打开。
四位还穿着手术服的助手前后推着移动病床快速但又平稳的走了出来,一路快步拐到了不远处的房间里。
移动病床的一侧站着的助手还举着一个连着输液管的血包。
那一幕实际上只有十几秒,为防止叶夫人受凉四位助手的步伐都放的非常快。
但在男人眼中却十分的郑重。
随即霄凌炎的唇角久违的勾起了一丝弧度。
腊梅的花期,赶上了。
“手术非常成功,叶夫人挺过来了”liz边摘下口罩边欣喜的走向站在门口的男人。
太好了,这场手术成功了。
她没有辜负霄凌炎,更没有辜负自己。
“谢谢”男人的声音有些哑。
这两个字令liz有些怔愣,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霄总向她道谢。
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才是要谢谢叶夫人,她很坚强”。
一切都又再次平静了下来,走廊里仅剩的脚步声也随着叶夫人病房门的合上而消失了。
另一扇房门里现在却一点也静不下来。
女孩捧着手机半捂着嘴才克制住了想要尖叫的冲动。
缓了好一会才终于能开口说话,但声音里还是充满了因为惊喜而抑制不住颤抖“你找到那些数字是什么了!”。
“是墨市的一根电线杆编号!那根电线杆在城西!”艾里的声音里也是充满了兴奋。
他刚刚还好往编号那边想了想,但找了一圈都对不上。
又转念到了以前父亲叮嘱他的迷路了给他打电话可以报身边最近的电线杆上的编号,那样他就可以快速地找到他。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输入进了搜索栏,竟然撞对了,真的是一根电线杆的编号。
“具体位置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暖晴立刻从地毯上站了起来,边听着电话边立刻拽了几件外出的衣服。
“我发信息给你”艾里手指快速的在屏幕上点了两下,顿了顿又张口“需要我陪你吗?”。
暖晴张了张嘴,微笑着摇摇头“没事,我自己可以”。
艾里没有再坚持下去,意外的只是又叮嘱了两句就挂断了通话。
他很想跟去陪着她,保护她,但今天只能通过信息常常来确认她的安全了。
昨天伤口被汗浸湿感染严重,现在缝线处已经肿了起来。
根本不可能穿上衣服,光是抬起胳膊今天就已经做不到了。
勉强的过去让她知道了他受伤,她一定会内疚的,他不想看着她难受的表情,那会比他现在身体上的疼痛更加让他无法忍受。
突然房门被轻轻叩响,放下了手机,缓慢的走到了床边又轻轻坐下。
但即便已经如此的注意动作幅度,额头上还是因为这寥寥几个动作痛出了一层薄汗。
双拳紧握着,从齿间挤出一个字“进”。
一个带着纯白口罩的医生端着托盘应声开门走了进来。
男人背后的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医生见状叹了口气摇摇头。
“少爷,伤口发炎肿起缝线都嵌进了肉里,您不能在动胳膊牵动它了,刚刚您还使用电脑了...”。
医生这些话已经是今天说的不知多少遍了,但艾里每次都只是更换了纱布给伤口消了毒又抱来笔记本埋头其中。
手臂的幅度大了伤口就又因为拉扯而渗出血来。
“我没事”艾里摇摇头,把双臂沉在了身旁。
医生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取出消毒棉球和涂抹药剂又拿出几片叠厚了的干净纱布走到了艾里背后。
手上取下纱布的力度很轻又缓慢,但男人还是深深的吸了好几口冷气。
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的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了下来,顺着下巴砸在了床单上。
一滴,两滴...
没有丝毫愈合血肉模糊的伤口极容易因为血块的干凝而和纱布粘黏,而再揭下纱布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
但男人克制的很好,身体连丝毫的躲闪都没有,挺直着背任医生再做完那一套消毒的流程。
等下一片干净的纱布遮在伤口上又贴好时,男人额角的汗珠已经如雨下般了。
而此时身后那块肌肉已经痛到了麻木,嘴唇泛白的扭过头去,看着医生扯出一个微笑。
“谢谢”。
“没什么,只是少爷真的不能再牵动伤口了,否则如果发炎的厉害是要动手术的,到时候至少需要卧床半个月”医生再次苦口婆心的重复了一边今天他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
听着少爷又再次应下,叹了口气收好了托盘上的东西转身出了房间。
少爷什么都好,但就是做事会一根筋的执拗,他的伤都这样了还是坐在电脑前一步不离的忙了三小时。
这期间他每隔一小时的例行查看伤势和确认体温,都变成了每小时的更换纱布和重新消毒。
每次打开房门少爷伤口上的纱布必然已经被鲜血浸满了。
每次更换有多疼他是最清楚的,一般人无论男女伤口发炎成这个样子都会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