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顾柒柒还是被褚临渊体内复杂而诡异的毒素给吓了一条。
她不禁抬起头,看了一眼褚临渊。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的毒素早已深入肺腑,如今还能活下来,也已经到了靠着珍贵药材吊着命的程度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感受着指尖下十分羸弱却又拼了命焕发出生机的脉搏,顾柒柒发现,之前对他的那些抱怨与偏见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见过太多身患绝症的病人,人一旦得知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便会滋生恐惧,恐惧令人沉沦,以至于心魔先于病魔一步将人打败。她不知道褚临渊之前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惊心动魄,不过一个人能在绝境仍然选择顽强的活下去,首先便值得敬畏。
既然褚临渊想要活着,那么她就会拼尽全力,陪他奋战到底。
想到这里,她忽然抬起头,注视着褚临渊的眼睛: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
褚临渊一怔,注视着少女真挚的眼睛,心潮波涛汹涌。
二十余年,他所拜访的名医不断,从未有人敢于向他做出这样的承诺,就算是苏沐枫甚至他的师父当世名医玄狐也只能尽力去维持,而眼前这个看上去简单而纯粹的小姑娘,却有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神采飞扬,以至于他冷硬多年的心绪好似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一样,激荡起澎湃的热血。
虽然这热血只有一瞬,但以足够给予他许多继续去战胜这些蛊毒的力量。
看着褚临渊的神态恢复了安静,顾柒柒拔出了他哑穴上的银针。
多久了?顾柒柒注视着他的眼睛。
褚临渊想了想,然后眼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不记得了。
多久了呢?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年幼时期的他,生活在一个被谎言与伪善装饰着的陷阱中,那个至高无上的女人用含着毒药的蜜糖一步一步侵蚀着他年幼的躯体。待到他察觉出一样的那一刻,毒素早已经过了最容易祛除的阶段,深入血脉之中了。
顾柒柒听了这样的回答,张了张嘴,她觉得自己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沉默了片刻道: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既然你能够坚持这么久,那么就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上天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努力的人,所以,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褚临渊沉默地注视着他。
如果是任何一个医生在他的面前这样大放厥词,他一定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但是看着眼前少女郑重的眼神,他忽然想要去坚信这样一种海市蜃楼般的妄想。
或许,真的如她说的一样,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顾柒柒很认真地问道:你现在在服用一些虎狼之药,以毒攻毒?
褚临渊诧异地看着她一眼,这都能看出来?随即点了点头,并没有对她隐瞒。
顾柒柒道:从现在开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用这些药了,以毒攻毒是为剑走偏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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