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怎么突然这么问？”顾行舟眨了眨眼，“儿子同独孤姑娘并无交情。”</p>
“并无交情？”宣和帝看了他一眼，“若是没有交情，你怎会邀请她去你府上赴宴？”</p>
应邀赴宴的名单这样私密的东西……官家如何会知道？谢有青不由得往深处想了想，最后还是更趋向于是独孤清说的。</p>
顾行舟也有些诧异，“儿子当时是给王家下的帖子，想来独孤姑娘是因为王家的关系才会一同前来，我并没有单独相邀。”</p>
“那你可有对人家姑娘起过什么别的心思？”宣和帝丝毫不给亲儿子留什么情面，“我还不知道你？成婚那么重要的场合你都敢给我跑了，你再去打听打听你在坊间的名声，就差直接把谁家的姑娘抢回府里了，独孤姑娘那样好的一个姑娘，你看上人家起了什么心思我也不觉得奇怪。”</p>
“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皇后在一旁出声制止，又看向顾行舟，婉言说道，“你不要管你父亲说的那些气话，旁的不说，我且问你，之前在席间，你是否同独孤姑娘有过接触？”</p>
“就只是开席之前大家一同进入升平楼的时候见过一面，不过儿子并没有同她单独接触过！”顾行舟神色坚定，“若是因此与独孤姑娘有什么误会的话……也请父母亲大人明鉴。”</p>
“有青怎么说？”宣和帝在短暂的沉吟过后，重新将问题丢给了谢有青。</p>
同样的问题，问的却是不同的事情，谢有青想了想，问，“不知陛下急召我们进宫究竟是为何事，若是如方才那般凭空猜测，便是真有谁受了委屈，也是不好解决的。”</p>
这话说得在理，宣和帝点了点头，早该说出来了，只是之前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一时之间让他失去了判断，这么想想，还怪有些难为情的。</p>
“叫独孤清进来。”宣和帝对一旁侍候的崔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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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清进来的时候走得极慢，她似乎换了一身衣裳，还系了个斗篷，这样的装束放在夏日里总带着说不出的怪异。</p>
她在进了迎风阁以后颇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顾行舟，然后有些不自然地向着帝后见了礼，再向着顾行舟和谢有青见过了礼，之后就伫立在那里，如一朵瞬间凋零的花。</p>
“赐座。”宣和帝说道。</p>
独孤清坐在谢有青的对面，谢有青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迹以后，略略皱了皱眉。</p>
怕是当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这样想。</p>
“你们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叫你们回来？如今独孤姑娘在此，就让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重新讲一遍吧。”宣和帝说完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将时间全部留给独孤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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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独孤清黯哑的声音里，谢有青大致明白了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不过独孤清对南阳王进了偏殿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绝口不提，只说她受邀前来，却并没有等来顾行舟，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想再求什么，只想问问顾行舟为什么要欺骗她。</p>
迎风阁内的人都久久没有言语，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相反，南阳王在宫中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有损皇家声誉，若非王家大娘子当时松了口，恐怕这事儿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p>
但最终造成这一切发生的导火索还是独孤清口中的那句“受晋王之邀候在偏殿”。</p>
“清儿虽然也倾心于晋王殿下您，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清儿不敢再起别的念头，只想着便是只远远地看上王爷一眼，清儿也是知足的……”独孤清说到这儿不免有些哽咽，抬手擦了擦眼角，接着说道，“可殿下不能仗着清儿的一片痴心，就如此玩弄于我啊！”</p>
她声泪俱下，一句一句地都是控诉，“那日在殿下府中，清儿原以为都已经把话同殿下说开了，清儿不愿横插在殿下与王妃之间，不想让王妃因为清儿的存在而伤心。</p>
殿下抬爱，清儿虽然心中欢喜，却实在是不忍……清儿也是世家之女，自然也想要三书六礼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可一面是清儿的心愿，一面又是殿下的心意，清儿又如何忍心拂了殿下的好意！”</p>
谢有青在一旁听着，只想暂时抛开那些隔阂给独孤清喝一声彩——</p>
她的一番话直接就将自己的形象扭转成了为了爱人甘愿放弃自己牺牲一切的痴情女，顾行舟反倒是在她口中硬生生成了始乱终弃不为别人考虑丝毫的自私自利之人，这一波同情牌砸得掷地有声，就连宣和帝的脸上都隐隐地有了一丝动容。</p>
独孤清并没有停歇，当真就是一副控诉的模样，这时候也不管自己是在天子面前，需得时刻保持仪态端正，她就只是一个求而不得却又被人伤透了心的闺中女子。</p>
“殿下若是因此而恼了清儿，不理清儿就是了，清儿绝不会死缠烂打，可殿下为何要如此戏弄于我？为何要陷清儿于那样的地步？”</p>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顾行舟，整个人都在颤抖，“殿下如此行事，无异于在逼死清儿，既是如此，清儿已经得罪了殿下，往后想必也再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倒不如遂了殿下的意，一头撞死在这里，也好省去殿下的许多忧虑！”</p>
说着她看准了一根柱子，退后了两步向前一冲，竟然当真是要血溅当场。 fěìsuzbsp; 好在崔述冲出来的速度够快，独孤清没有撞上柱子，而是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有了这样一个缓冲，旁边的侍从也缓过神来，七手八脚将独孤清控制住，防止她再换一根柱子撞。</p>
“来人，上一碗安神汤来。”皇后整了整神色，吩咐道。</p>
屋内的变故让人始料未及，独孤清一撞不成，索性放声痛哭，哭声里道尽了委屈与辛酸。</p>
谢有青冷眼看着她，在她的哭声渐弱之后，开口问道，“独孤姑娘对十六郎的一片痴心让人动容，那么……独孤姑娘是想做南阳王妃，还是晋王府侧夫人？”</p>
秀（独）儿（孤）你可快坐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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