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舟又出名了。</p>
这回全汴京都知道他行了。</p>
当然这个“全汴京都知道”是个夸张的说法，至多不过是在熟悉顾行舟的人之间流传得广一些，也有不知情的人好奇，纷纷打听顾行舟请了哪位名医，从前是如何个“不行”法儿。</p>
“非常行”的顾行舟此刻坐在观谛台巨大的书案后头，书案上摊开放着王府当初建府时用的工程图，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府中的各个位置，他拿了一支笔杆在上面比比划划了半天，最终在一处位置上画了个圈——</p>
他这个“儿子”来的还真是及时，不管有没有感情，隔墙有耳，他想，他多多少少也得做个样子出来。</p>
“就这儿，位置不错，风水也好。”</p>
他点着一个地方，念念叨叨，“水门那边的甄半仙说了，这宅子最好的风水布局就应该是这样的，左有流水谓之青龙，右有长道谓之白虎，前有污池谓之朱雀，后有丘陵谓之玄武。亏着我这府里占地广，山水都有，我儿子住这样的宝地，他就能旺我啊！”</p>
蒋成在一旁看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又探头瞅了瞅被他圈住的地方，想了想，还是将话说了出来，“王爷，那地方是太息凌霄殿。”</p>
“啊？”顾行舟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没看错？”</p>
蒋成点了点头，“确实是太息凌霄殿，王爷忘啦？当初挨着后院那假山还是王爷亲自去了一趟江南，专门从那边选了好些个石头带回来，为此还被官家叫进宫中……”</p>
顾行舟立刻想起来，当初他觉得采办的那些假山石不够好看，特特走了一趟江南，还假公济私的骗了一位当地豪绅，从他家拉了一大块太湖石回来。</p>
因为这事儿，他的父亲大人——当今圣上，专门把他叫进宫里训了一顿，要不是他二哥赶得不巧也被官家揪住训了一顿给他创造了跑出来的机会，说不定还得被官家狠狠地罚一大笔钱！</p>
别看官家是九五之尊，但皇后管他管得严，国库里的钱花不着，私库里的还只能看看，要不然当初官家离宫出走也不至于才走了半天就回来了，毕竟兜里没钱玩儿不转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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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成的半句话勾起了顾行舟的伤心往事，他盯着那张工程图看了半天，忽然问蒋成，“你觉得……我是那种能够委屈自己的人不？”</p>
蒋成连个停顿都没有，“不像。”</p>
“你再想想，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p>
蒋成斩钉截铁的道，“王爷，你就是再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也还是这个结果，不像。” feísΖbsp; 顾行舟点了点头，“行了，那我就再给我儿子换个次一点的住处吧。”</p>
最后顾行舟拍板定了合和小院，名字是现取的，位置在王府偏后面一点，挨着一小片杏树林。</p>
接着就是给涂姑娘抬位分的事儿，涂姑娘如今是个侍妾，家中是做小买卖的，卖些个寻常香料，与顾行舟亦是因为香料结缘。</p>
顾行舟想着，干脆就给她往上升一级，做个王姬好了，以后的称呼也改一改，不能再叫涂姑娘了，得改叫涂姬。</p>
不过这事儿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得选个日子，正式一点，顾行舟让人去水门那边的算卦摊子找甄半仙，最后算出的日子是下月十六，那天诸事皆宜。</p>
选定了日子和新住所，顾行舟决定顺带去南阁那边看看涂姑娘。</p>
路上抄了条近道，刚一拐弯就见两个侍卫吵架，是其中一个人单方面骂另一个人，“她一个有夫之妇，你说你爱她？我看你就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p>
顾行舟一挑眉，暗暗在心里喝了一声彩。瞧瞧！这才像是他府里的侍卫，懂是非，三观正！</p>
因着就问身后的蒋成，怕惊扰了不远处那苦口婆心劝阻同伴的侍卫，还特地压低了声音，又往后多退了几步，“回头查查这人是谁，找个由头奖励他些银子。”</p>
蒋成默默将那人的长相记下来，那句话他也听到了，直击灵魂，简直就是说在了他的心坎儿里！</p>
这条近道儿是不能再抄了，两个人三绕两绕，重新走上了大路。</p>
路上顾行舟一直在想，按着现在王府里的气氛，他是不是可以争取往模范王府方面使使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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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舟要给涂姑娘抬位分成为正四品王姬这个事儿，连同他为涂姑娘选的新住处，杏树林边的清净之地——合和小院，很快就传到了谢有青的耳朵里。</p>
谢有青坐在秋千上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个安排非常合理，毕竟如今晋王府里除了她这个正一品的王妃之外，剩下的就全都是正五品的侍妾，实在是太单调了。</p>
如今有个王姬也好，它主要就好在可以借此多听听八卦。</p>
你想想，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是非多的地方……那可是什么都能当成是非，尤其是涂姑娘因孕升了王姬，这让其他的侍妾心里怎么想？说好的是姐妹就一起住南阁，结果你却偷偷开了挂，左手升级右手抱娃，一下子就站在了晋王府所有女人的最前端，这不拉仇恨呢么？</p>
谢有青都有点同情这位涂姑娘……哦不，很快就要改叫涂姬了。</p>
以后有涂姬吸引着顾行舟的注意力，她不就可以为所欲为，做任何从前想做但不能放开了做的事儿……</p>
眼见着自家王妃越笑越不对劲，梅生实在是看不过去，咳了两声，“王妃今后可有什么打算？”</p>
已经有人开始打算弯道超车，再加上晋王这架天平一个劲儿的往涂姑娘那边斜，以及……晋王对王妃这个态度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万一将来宠妾灭妻，那可如何是好？</p>
梅生觉得，晋王如今这个做法非常不错，至少可以树立起王妃的危机意识，让她认识到不采取些什么措施很可能地位不保。</p>
果然就听到谢有青“哎呀”一声，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p>
梅生以为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结果就听到她说，“我记得之前我在宣景阁里也有熟人来着，叫……什么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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