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下来，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花朵早就被用烂了，顾倾城也很好奇，华如兰这次究竟会怎么另辟蹊径，让她成为拥有最美丽战袍的女神，没有之一。
——这话可不是她说的，是华如兰接到这任务后，亲口向组委会承诺的。
到了，咦，怎么这个时间工作室还灯火通明的，都不下班了？
方鹿拉开车门，面前的三栋别墅灯光盎然，丝毫看不出要打烊的架势.
王芷早就等在门口：顾小姐来了，快请进，华师正等着您呢。
王助理，怎么今天这么晚了大家还没下班啊？
还不是为了女神节的礼服，王芷叹了口气，别说是他们，我都已经整整一周没回家了。
原来是华如兰陷入了创作瓶颈，礼服样式先后改了十多稿，却怎么都不满意。
老板不开心，当员工的当自然就得小心陪着呗！
王芷一边说一边将人往里引，走近内室，突然压低了声音。
顾小姐，实不相瞒，就是到了现在礼服的款式也没有最终敲定。一会儿见了华师，无论他说什么，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没人比她更清楚创作期的华师有多恐怖，简直就是困在铁笼里的猛兽，说不准哪句话，不，是哪个标点就能成为他爆炸的导火索。
所以说，这预防针是必须要打一发的。
顾倾城肃然颔首：好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作死。
推开门，还未看清屋里的情况，生布料特有的气味扑鼻而来。
地上各式的碎步条条已经堆了半尺高，人踩在上面都没有声音，而房间的尽头，宽大的落地窗旁边，一个头发蓬乱的男人半跪在桌子上，奋力画着什么。
顾倾城：......
不好意思，如果不是知道脚底下踩的这块儿地皮的确是如兰工作室没有问题，她肯定不会把眼前这位蓬头垢面好似三天三夜没洗过头的糙汉子和华如兰联系在一起。
王芷似乎已经对眼前的场面见怪不怪了，只是开口前仍深吸了一口气：华师，顾小姐来了。
男人没吱声，右手维持着半举的姿势，指尖露出一点白色的粉笔头，圆钝钝的，似乎在提醒入侵的三个人没事儿请闭嘴。
王芷歉意地笑笑，将沙发上的碎布条扒拉开，示意她们请坐。
顾小姐喝点什么？柠檬水，橙汁，还是热牛奶？
水吧，谢谢。顾倾城学着她的样子，也用气声回。
等到两人已经干了整整一壶，华如兰还是没有动。
这......
方鹿有些担心。
后天晚上就是百花之夜了，这时候礼服还没搞出来，是不是也太心大了？
等待期间她已经看完了被华如兰否定的那十几分费稿，在她看来，里面至少将有六七件都可以秒杀此前一切女神战袍，说是某些国际品牌的高定也不为过。
就这，他还不满意？
他这是要打造出来一件霓裳羽衣啊？
等了又等，顾倾城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于是在王芷恨不得掉头就蹿的目光中来到了华如兰身边。
哇，这个裙摆好漂亮啊，我喜欢！
腰侧的花瓣也不错，清雅繁复，有质感！
所以你现在是对领子不满意？还是袖口？
华如兰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面无表情地转了回去。
顾倾城再接再厉：我说对了？其实你是对这两处不满意吧？我看了之前手稿，袖口如果处理成花瓣袖难免有些累赘，不够亮眼。而按照花纹的走向，领口处刚好是一朵盛放的鸢尾，其实这样的设计很好，只不过和第一届百花女神的礼服有些像，所以你在找一种能战胜它的方法对吗？
王芷惊讶地看过来：顾倾城，你......
竟然完完全全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礼服的面料和款式设计是早就定下来的，唯二美中不足的就是领口和袖口，无论他们怎么改，华如兰都不满意，而他自己又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设计。
局面已经僵了三天了。
桌上的男人停下动作，僵硬地转过身，终于肯给她一个正眼。
似乎想要听她的解释。
顾倾城理都没理他，直接夺过他手里的粉笔，唰唰两下在礼服上填了几笔。
喏，既然不满意又搞不定，不如就干脆不要好了！袖口嘛，干脆弄个七分袖九分袖，除了挪两把藤蔓过来什么设计都不要，搞定！
领口就更简单了，之前的礼服用了玫瑰花，那我们就完完全全彻底抛弃这个想法，用花朵堆一个领子出来不就得了！
说话间，平铺在桌上的那副巨大草图已经被修改完毕。
顾倾城一向是嘴炮型选手，动手能力有限，这图画得就......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在王芷看来，她的这个提议无可厚非，每一样的设计都曾经单独出现过在某一件礼服上，却还从来没有人把这几种元素组合在一起。
她提了，他们听了，也就算了。
可华如兰却眼前一亮，唰地跳下桌子，唰地将被她画废了的设计稿扯落在地，桌子上立刻出现了一张新的手稿纸。
乖乖，这是准备了多少张啊？方鹿咂舌。
怪不得他跪在桌子上都不觉得疼，原来是垫的够厚啊！
华如兰仍旧没说话，提笔就是唰唰唰，终于在扯烂了三张手稿后，宣布大功告成。
王芷看着最后的成稿，欣喜不已：华师？
华如兰点点头，兴奋之余难掩疲惫：拿去改吧。
好！
王芷匆匆跑出去样板室，华如兰则瘫软倒在沙发上，念叨着下辈子打死不当设计师了。
死脑细胞啊，是真的死的啊！
顾倾城好心给他到了杯水。
所以，我的建议有用吗？
想听实话？华如兰掀了掀眼皮，咕咚焖了一大口，没啥大用，不过也有点儿用。你那句‘干脆不如不要’点醒了我。
时尚这种东西，如果已经不适合再做加法，那就干脆做减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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