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不到的，狗做到了。
这话说的还真是讽刺。
顾倾城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果汁吸了一口，无视梁泽深话中的深意。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愿意出来见她，这就是个良好的开始。
“听说顾小姐的新剧已经定档，我很期待你在里面的表现。”
“哦？”顾倾城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尾挑着一抹困惑，“梁先生期待我？”
“能两次将歆然送上热搜，如何让人不期待。”
懂了，这是为祁歆然打抱不平来了。
梁泽深这个人，城府极深，睚眦必报。同样流着梁氏血液的亲眷在他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是祁歆然绝对是不一样的存在。
听说上一个惹恼祁歆然的人，现在坟前的荒草已经半米高了。
顾倾城好怕啊！
“梁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
眼前的女孩一脸单纯，饶是他在娱乐圈淫浸多年，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也不能从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辨认出一丝伪装。
梁泽深眸色越发寡淡：“顾小姐上次着人来提议，想必也知道梁某与歆然的关系。歆然固然有不对的地方，还请顾小姐看在梁某的面子上，凡事留一线。”
男人尾音将落，满天气势铺散开，压得人透不过气。
一直站在身后的王助理默默退远了两步。
依他专业服侍20年的经验来看，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啊！
偏偏顾倾城像是听不懂对方的话，不怕死地问了一句：“咦？难道我留的线还不够大吗？”
祁歆然发福了？
不然在她留给的空间里，怎么还会还觉得不够用呢？
凌厉的眉锋压下来，梁泽深眯起眼睛，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幽冷森然，让人无端想起林中捕食的野兽。
气压陡然沉下几分，王助理觉得贴近老板那一侧的身体都僵了，也顾不得敌我阵营，拼命给顾倾城打眼色：道歉！
快！
在猛兽苏醒前，道歉！
“王助理，你的眼睛不会是抽筋了吧？”小姑娘一脸莫名。
抽、抽筋？
王助理无声尖叫。
他原本没想抽筋的，对上自家老板扫过来视线……
好的，他立刻抽筋，马上！
王助理点着突然“不利于行走”的一条腿离开后，茶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气氛太过诡异，连玩闹的狗子们都察觉到异常，乎乎停下了买坑的后腿儿，安娜也慢慢踱到顾倾城脚边，乖顺地贴着她趴下。
它的动作让梁泽深有些意外。
“安娜似乎很喜欢你。”
顾倾城揉着小东西毛茸茸的脑阔顶，笑得一脸纯然，“是啊，我们是新朋友。”
像是在回应她似的，安娜扬起脑袋，在她掌心里蹭了蹭。
“朋友？”梁泽深嗤笑，“人和人之间尚不能做到见过一面就成为莫逆，遑论还隔着物种差异。顾小姐以为什么是朋友？”
“有共同利益的，就是朋友。”
不妨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梁泽深眉梢微挑，指尖摩挲着杯口。
目光变得饶有兴味。
对上男人的眼睛，顾倾城莞尔：“很意外吗？不然梁先生以为我会说什么？”
雪中送炭的？
陪伴孤独的？
那是度娘和小朋友的回答。
“安娜喜欢和乎乎在一起，我也希望乎乎健康百岁。”顾倾城指了指的傻狗，轻快道：“你看，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利益相关，就是朋友。其实我和梁先生也是朋友。”
梁泽深不予置评。
朋友？
在他看来，眼前的小姑娘连“熟人”都算不上。
不过他到是有些好奇，他们的共同利益是什么？
顾倾城张开唇，缓缓吐出三个字：“祁歆然。”
手背上青筋猛地暴起，梁泽深向前倾过身子，嘴角肌肉不受控地勾了起来，眸中似有幽光迸发。
若是王助理还在，恐怕就要当场表演一个“论人类如何用四肢飞快前进”了。
“你最好给出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梁先生别紧张呀！”顾倾城对他话里的威胁浑然不在意，向后轻靠在椅背上，那悠然的姿态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
“我知道梁先生将祁小姐视为红颜知己，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意，梁先生的这一腔心意，恐怕要付诸流水了。”
梁泽深唇畔笑意不见，只是眸中的神色深了几分。
“一切未定，顾倾城如何知道神女无梦？”
顾倾城眨着眼睛：“你和祈小姐都认识那么多年了，要是有苗头，爱情的种子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何必还苦苦追到榕城来？
梁先生，不是我说，你这追姑娘的方式不对呀！”
梁泽深眉头已经拧成一坨线团，薄削的嘴唇泛着青灰，整个人看起来更可怕了。
顾倾城犹自不觉。
“这送礼还得送到对方心坎上呢，更可况你追女孩。要是方法用错了，不仅不能将人追到手，反倒会月推越远！”
梁泽深虽然与祈歆然幼时就相识，但随着年纪增长，他们的并没有十分亲近。
尤其是歆然念大学之后，梁泽深甚至一度联系不到她的人。而他追过去找她，她也推托着，五次有四次都不见。
也就是这几年她进了娱乐圈，而梁家又恰好有这部分产业，两人的联系才又密切起来。
想到这些，梁泽深双交叠，覆在膝头上的手掌微微弓起来。
这是他想要倾听的下意识动作。
“顾小姐有话不妨不直说。”
顾倾城放下果汁，露出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你想要祈小姐到身边，我想要她离我表哥远一点。”
苍天可见，为了今天这个笑脸，她对着镜子联系了无数次，不用看也知道此时此刻她有多么诚挚。
小姑娘拍拍手，笑靥如花。
“所以我说，我和梁先生是朋友。”
*
回瀚海的路上，洛琪急吼吼地问：“怎么样？谈成了？”
顾倾城靠在椅背上，揉了揉有些笑僵的脸。
“有我办不成的事儿？”
不过梁泽深那人疑心重得很，话也说的虚虚实实。要正式合作，恐怕还得需要一块有分量的敲门砖才行。
唔，不如就从周珩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