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这特喵的，他们这是要被人从头发尖碾压到尾巴根啊！
这其中就有黎若梨的一部民国剧。
自从去年那部《草莽情缘》因为导演张子明的个人问题被强制下架后，她心里就一直憋着口气，非要拍个同类型的剧好好火一把不可。
于是年底那阵子，就用低片酬签了一部《露水神探》。
按理来说民国轻探案题材的电视剧播出后肯定会起水花，她甚至连后期的通稿都准备好了，只是万万没想到，播出时竟然遇到了《草草一生》。
衬托之下，她那0.7%的收视率就被秒得渣都不剩了。
说好的要到暑假才播出呢？！
屏幕上，恰逢周薇柔晋为贵人。
黎若梨紧紧盯着那张艳若桃李的脸蛋，目光怨毒似要滴出毒液来。
“顾倾城，怎么又是你......”
*
“干杯！”
市区一家星级酒店，大厅里坐满了人，喧腾热闹声几乎要震碎了堂顶的水晶灯。
导演已经有些醉了，举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主演们的那一桌，还没说话就喷了一身酒气。
“来，这杯敬倾城！”
导演扶着孟贺然的肩膀，两颊各顶着一坨红晕，瞧着倒很想去西北高原上晒了一圈才回来似的。
“要不是有倾城的付出，大半夜也跟着我连轴上夜戏，《草草一生》哪能有现在的成绩啊！”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敬业之心可一点都不必那些名导大导要少。
相反，星座使然，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个近乎于吹毛求疵的主儿，拍起戏来六亲不认，拉着演员上夜工作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我倒现在都还记得，拍皇后落水那场戏的时候正好是秋末，还赶上了第一波寒潮，天凉得跟下了刀子似的......”
众人瞬间就被拉回一起拍戏的那段时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齐将那段已经被封起高悬的记忆又重新启了出来。
道具老师对那场落水戏记忆犹新，“说到这个，导儿啊，我可真是要说你几句。你说这大冷的天儿，一遍遍让我们倾城往湖里跳，不是台词不行就是仪态不行，你自己是看爽了，我们可是被你折腾个半死啊！”
他是负责道化服的，照理说，剧组里同一件衣服首饰准备2套是寻常，可是像他们这种后宫戏，由于演员们的服装考究精良，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为了节省资费高阶嫔妃的服装便都只准备了一件，坏了，那可就没有一模一样可供代替的了。
结果这小哥哥倒好，一遍遍重拍，那件贵妃礼服就得一遍遍水淹再烘干，烘到最后连裙角花纹的丝线都褪色了。
“可不是！也该着咱这部戏大火，就凭咱导儿和这几位演员的敬业程度，不火都对不起顾顾老师喝得那几口水啊！”化妆师跟着说道。
当时自己是如何一遍又一遍给顾倾城上妆的他记得一清二楚，直到后半夜摄影棚里架起了射灯，他恨不得拿两根火柴撑着眼皮在工作。
记忆犹新，太他娘的犹新了啊！
说着说着话，视线都集中在顾倾城身上。
“顾顾，来！我干了你随意！”导演与她隔着个孟贺然，伸出胳膊举起杯，辛辣的液体自他面前飘过，递到顾倾城面前，“我敬你是条汉子！”
噗嗤——
刚刚酝酿起来的气氛就这么被打散了。
顾倾城敛着笑，与那只酒杯轻轻一碰，却是没喝。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咋的了顾老师，我看您脸色红得厉害，要不然我给您换杯水吧？”
“是啊别勉强，不能喝就不喝，咱们这里没有外人！”
榕城人重视酒桌文化，尊者敬酒，是万万没有不喝的道理。
现在她没喝导演的酒却还被这般照顾，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要说敬业，我们组里哪个不敬业？”顾倾城缓缓站起身，沉静如水的目光缓缓看向大堂里每个人。
“贺然发着高烧还坚持上戏、小赵亲人过世也没离开剧组一天，还有灯光赵老师，女儿结婚都没能回去看上一眼......”
安静地大厅里，女孩柔声如同涓流，缓缓滑过所有人的心田。
“每个人为了这部戏付出了太多太多，而我只是完成了我的工作，实在是愧对导演您这杯酒。”
导演正要说话，却见她嫣然一笑，高高举起了酒杯。
“我有个不情之请，就借着您的这杯酒，敬所有人！”
明明是柔若至极的声音，落在耳畔，却仿佛渗进了人的心。
孟贺然静静看着她，人群中，高举酒杯的女孩笑靥粲然，明丽爽朗，瞬间就将人心头刚刚笼上的阴霾打散。
那就是他的堂姐，总是能让人心甘情愿去呵护的堂姐。
顾倾城虽然是有意为之，说得却也是心里话。
功劳是大家的，早在导演敬她第一杯酒时，她就瞧见了周围有人神色不虞。
只有她一个人风光有什么意思，还难免结怨，她没那么不会做人。
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浓烈的味道辣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
席间喝了不少酒，顾倾城有些醉了，是方鹿来接。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陪豆荚？洛琪呢？”
方鹿地给她一杯糖水解酒，又仔细扣好安全带，这才上路。
“豆荚早睡了，醒了还有他爸，不要紧。今天是恺旋生日。”
噢。
怪不得洛某琪从昨天就开始紧张，平均每半小时变化一套妆容，还一个劲儿地问她哪套好看。
“对了，白天的时候洛老夫人打电话来，问你这周末有没有空，她想你了。”
顾倾城坐直了身子，“好。”
她也有段日子没回洛园了。
“黎若梨去吗？”
方鹿哂笑，“她啊，她现在忙着和网友掐架，恐怕是没时间了。”
掐架？
怎么回事？
“粉丝为了给她宣传新戏，一水儿地夸她演技大幅提升，还隐隐踩着你做宣传。我就找人截了她在《露水神探》里的表现跟你做对比，结果她就被嘲喽~”
脑补出黎若梨此刻的表情，方鹿心里就一阵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