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文大人的“美名”遍传朝野,这是他的功劳,只不过他打算蛮不讲理,也没有人能在他心中为文大人鸣冤。
他一回神,手上动作就快了起来,片刻以后已经把自己清洗干净,穿好衣裳,又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好儿郎。
只是这好儿郎再有掷果盈车的能耐也不好散德行了,现在几乎想怎么不起眼就怎么不起眼,最好变成一条贴着地缝走的虫,飞速从文府溜出去。
看见他出来,守在门外的下人们齐齐行礼,行完礼之后火速挪走了两只浴盆。他“无意”看了一圈,没能见到文老爷在哪儿。
“你们老爷……文大人在哪儿?”他随便拉住一个人问道。
“老奴不知,苏大人可去问问成伯。”
成伯……文璋怎么还把他放在眼前,人家也没多老,听旁人一口一个“伯”叫他,自己心里不堵得慌吗?
“哦,这个啊,”成穆讶然道,“老爷没同苏大人说吗?他同我说,‘今日休沐要出去一趟,倘若苏大人问起,就说已经告诉过他了’。”
苏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这是不相信他会追出来吗?难道还真的去喝花酒了?!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是那条花街?”
成穆露出一丝尴尬,实在替文璋这个老不正经觉得脸红。他家老爷以前多规矩啊,暴躁是暴躁了些,可从来不会跑到这种地方去,现在被一个后生这样问询,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含糊道:“唔。”
苏婴心想:他这回眠花宿柳是次要的事,嘲讽自己绝对是首要的事。等他回来,我要让他完蛋。
文府今日除了苏大人沐浴的时间略有奇怪,还是一成不变的平和。
晏熹自离了他名义上的“家”,重重疑虑便席卷而来。他昨夜跟他形销骨立的“师父”喝够了花酒,才接到消息,说苏大人造孽自有天收,给废太子爷揍得满地找牙,形容实在凄惨。当然,这消息不是他探来的,他没必要探听苏大人的消息。
苏冶这老东西心眼还挺多,做戏都要做全场,这么个消息传出来,还不是亲自拜托他,就想看看晏熹会不会亲自去接。
倘若他去了,那是全无疑虑,倘若他不去,就是真的有问题了——他已能查到传话人的身份,说明他不是全然忠君,忠臣不会成天计较这种消息。
所以不管他想什么,都得亲自去一趟。苏婴一瘸一拐地走出宫门映入眼帘时,他远远看了一眼,差点儿笑出声。他这副模样可算是像个少年人了,像同街上的混混打架把自己打成这么一副凄惨形容,他老爹还在门口守着准备接……抬他回去。
这太子爷废物得过分了,倘若再狠一些,他就看不到皇帝安插在他身旁这双眼睛了。
不过嫌弃归嫌弃,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他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小妹。因为晏家多年一直处境微妙,他们都过早懂事起来,如今看着苏婴单薄的肩上扛着家国,怪他多管闲事之余仍有微微憾意。
多病弱骨,皇帝迫害,还一心一意为江山社稷想,委实不易。晏熹和皇帝隔着的血海深仇其实不比苏婴深广,可他没有怨言,仿佛生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背叛。
换做自己,这会儿已经第一个砍下刘显的狗头了。
晏熹想起他无措的模样,心里一阵快意。这小东西就没碰过女人吗?虽然文人志气不会瞎找乐子,但三妻四妾很常见,苏冶也不是没有夫人,怎么就教出一个不近女色的混小子来?看他这样子,也不打算定亲,一个人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实在没能忍住想揶揄他的冲动。给他换被子的时候就从那一览无遗的寝衣上看出了轮廓。他也是个男人,自然没怎么大惊小怪,只是他伤成这样还能……也是很厉害了。
“想什么呢,”晏熹拍拍自己的头,“自己的亲事还没定就操心上别人。”顶着这张皮可千万别把自己真的变成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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