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刑敬哪能不恨?往日大王子身旁重重护卫,那日正好护卫皆混战,他又偏偏立于前方,可不就是个大好时机……
明珠按着手镯,钢丝迅速回弹,立时听到惨叫一声,刑敬尸首两分倒地,便是死后眼中仍闪着恨意,大睁双眼……
兄长……他不是为了青越河山?
竟不是为了河山?
‘听闻有人日日倚栏杆看鱼,夜夜抬头望星。所以心下好奇,便想来看看。’
‘明珠……兄长想你了。’
胸间憋痛不已,明珠晃了晃身子……他不是为了河山……他当真是想念明珠了……
晨光之下,明珠一身血红,不停滴嗒着血,一脸血污,回身歪了歪头,看着院外执刀不敢冲进来的兵士……
兵士不住向后退着,谁也不敢站到第一位置,心中害怕极了,双腿早已发软,有几名害怕得厉害的,口中一声大叫,扔了刀转身向后逃去……
明珠抬了左手,刹时逃跑之人便人头落地……
明珠踩着一地血粘,缓缓向一队腿软的兵士走去,身后满院子血河,仿似地狱恶鬼重临于世,便是阳光也驱不散般。
呵呵……
明珠启唇轻笑,“谁能告诉我刘玄熠在哪?我便饶他性命……”
兵士咣一声扔了刀,双腿一软跪于地上,不停叩首,浑身颤抖不已,声音也惊吓得结巴起来,“清平王……不……刘……刘玄熠……去了广阳城……”
广阳城?明珠歪头皱眉想着,去了青越京都城?
白根立时明了自家主子怕是根本不清楚,青越与南离京都皆名广阳,抹了一脸血,喘均了气息上前一步道(主子,南离都城也名广阳!)
南离都城也叫广阳?刘玄熠去了广阳?明珠抬了抬眉毛,那便杀到广阳城好了!
擦了擦弯刀,爱惜般的抚了抚刀柄上三个字,收刀回鞘,“俊城好似忘了本公主名讳,一会你们几人放火烧城,让俊城好好记住明珠公主几个字!!”
声音带着几分娇媚阴冷……兵士们不断磕头,其实这些兵士很倒霉,俊城当年被明珠公主屠城后,便再无百姓,传言每每到夜间,城内钟楼无人自响,不时会看到大街之上有无头百姓乱跑,根本没人敢在俊城留守,只余几队兵士驻守着,前些日子摄政王准青越反王刘玄熠来此躲几日。城内根本没有多少守卫,不然也不会让安昀带着人跑了也没人发现,断然也不会让明珠来来回回冲杀这么多次!
刘玄熠带着自己人上了广阳,只留刑敬带着几个人留在俊城等候,谁能想到明珠便一路冲杀而来……
明珠带着白根翻身上马,一身血腥,一路急急向着南离广阳而去。
刘玄洛早上起床,便见屋内早没了明珠身影,立时便清楚她是独自去报仇了,心中大急,也顾不得背上之伤,带上少泽领上一队人,急急朝着俊城而来……
心中想着明珠万不可出事!虽俊城守卫不严,但刑敬却手段异常厉害……
刑敬,广阳宗旁支传人,于剑道在青越未有敌手,一直被先皇下令暗暗保护三皇子,可见先皇对三皇子宠爱……
上次刘玄洛夜探俊城,正好遇到此人,几招便被刑敬擒下,少泽也被他一剑伤了左肩……
明珠啊……
刘玄洛急急催马,后背渐渐透出血渍,少泽于他身后见了,暗咬了咬牙,自家王爷这伤,是好了又裂,怕定是要落疤的。
刘玄洛心中焦急,口中早起了火泡,这些时日,日日为明珠提着心,怕她醒不来,怕她寻死,想着她昨日还大口扒着饭,还任自己环抱着……自己刚宽了些心,一觉醒来她人却没了……
明珠啊……千万不要出事……要等我来……
一路急急打马,午后方远远看到俊城……
俊城一片火海,随风高涨,呼啸着,通红一片,于这春日之中异常燋烤着刘玄洛心。
刘玄洛眼中一痛,急急催马前行,俊城大门早已烧得歪倒一旁,黑烟滚滚,除了浓浓大火劈啪燃着,听不到任何声音……
刘玄洛心中一沉,打马便要入俊城,却被少泽拉了马僵,从身后紧紧抱住。
“王爷!!进不得,满城大火,……根本无人可活!”少泽声音哽咽,自家王爷什么心思,他怎能不知?可如此不管不顾的冲入城中,不死也会烧伤,何况王爷后背之伤一直未好。
刘玄洛一颗心早提到嗓子,眼中望着烧得面目全非的俊城,软着身子摔下马来,在少泽拉扯中挣了又挣,少泽死死抱着自己,后背火辣辣疼得厉害。
‘还好你今日遇上了我。’
“明珠!!!!!!”刘玄洛望着俊城大声哭喊着,身前跪了一排人阻拦着。
记忆中,明珠一身残败,身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立于血尸之中,朝着自己软软一笑……
“明珠!!!!!!!!!!!!!!!!”
少泽半跪于地,死死抱着自家王爷双腿,任他不停捶打着自己后背,死也不松手,紧紧咬着齿关。
‘是啊,我便是觉得你心中有我,定然百般不舍,是以左右刁难!家国大义,儿女情长,既然监军分得清楚,那便选吧!’
‘这世上哪有什么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好事?总是要选一样的吧!’
“明珠!!!!!!!!”
刘玄洛踉跄着,浑身无力颤抖着,满脑子皆是往日画面,她手握红梅,紧闭双目,浑身颤抖靠于树上……她……
刘玄洛一阵急火攻心,只觉天旋地转,身子软软瘫倒,火光之中明珠朝着自己粲然一笑,双眼如星光明亮,刘玄洛向她伸了伸手,明珠啊,家国大义玄洛不要了,佛祖也负了,只换你回来好不好?
朦胧中,明珠于火光之中转身离去……
刘玄洛软软倒在少泽身上,昏了过去。
一路之上,明珠急急打马,回想着刑敬死前之话,脑中像炸了般……想不通,若是兄长不为了青越河山,当真是想念自己,又为何要与反王安家勾结?青越乱了与兄长有何利可图?
是为了再见自己吗?可是若他当真如此想念自己,当年雪地之夜又为何不愿与自己天崖海角?当年又为何缕缕拒了自己一腔爱意?
‘明珠可有想过,为何你我二人双眼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他可是怀疑自己是他的亲妹妹?若他怀疑定然该早早歇了心思,何必又千里来青越与自己说想念?若他爱恋,当年又为何弃了自己?
一路之上,明珠不断想着,脑子快炸了般,如何也猜不透他想法……巴雅尔,为何你的心思如此难猜?!
披星戴月,一路打马,终是疲累不堪,白根扶着主子,来到一处小县城内,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小二见得两位客人,外罩布衣,一身血腥之气,行走之间露出里间衣摆,全是血渍,心中害怕,急急寻了二间上房,也不问银钱,打了热水送了过去,便躲得远远的,生怕得罪了客人将自己一刀杀了。
明珠梳洗一番,换了身粗布衣裳,倒头便睡了。白根也是累极,但见主子睡得极沉,也不敢离太远,抱着床被子,在明珠房内打了地铺便睡……
主仆二人沉沉大睡,直到第二日天光微亮。
明珠晃了晃脖子,伸了个大懒腰便起了床。
白根立时也跟着起了身,二人出了客栈,小二也未敢追出来要银钱,只觉这两位灾星赶紧走了方好,昨日那浴桶,满满一桶血红,也不知究竟是杀了多少人!
明珠牵着追风来到街上,许是太早,街上并无多少行人。
天边只是泛着亮,日头还未升起,这小县城也不知叫什么名字,虽然不大,但很是雅致,街旁房屋皆错落有致,房前屋后皆种了各色花朵。
清晨花朵皆夹着露珠,微微向着阳光静静开放着。
空气中混杂着各色花香,明珠忽觉皆不如奶香好闻……
牵马来到一处早点摊子,坐了下来。
明珠这顿饭吃的一点不爽,旁一桌客人吃着肉包子,而自己却啃着馒头!自己本就是生于大漠,食肉食惯的,况且此次是去与人拼命,当然是要吃的好,又吃的饱了。
歪了歪脑袋,气鼓鼓看了眼白根,只见他吃得很香……
抬脚踢了他一下,“我们这么穷了吗?只吃这个?”明珠眼神示意着自己那馒头。
白根很委屈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又瞟了眼周围之人,咽了咽口水靠了过来,“主子,我们出来得匆忙,根本没带多少银钱……”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未等白根说完,明珠一脚大力踢了过去,“没钱?没钱你去想办法啊!去街上卖艺,找个有钱的偷,找个富户抢!”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自己是去拼命的!就吃这个?拼什么命?
白根哎哟一声,很是委屈吸吸鼻子,扁了扁嘴,“主子,属下是护卫,这……行有行规……”偷?抢?那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自己虽不是一族勇士,但也不能做那些下三烂之事……
还未说完,明珠咣一声猛拍桌面,“我平生最讨厌有人跟我谈规矩!!”说罢斜眼瞟着白根,一记眼神杀扫过。
白根一个哆嗦,哪有这么不靠谱的主子?这不是要逼良为娼的节奏?搓了搓鼻子,扭扭捏捏站了起来,还有些不情不愿……
明珠扔了馒头,抱着双臂催促道“快点,我在此处等你!”
白根含着泪,委屈的点了点头,万般不愿的向街边走去……
朝阳初升,似金光般照了下来,小县城四周不知名的各种小鸟叽叽喳喳叫了起来,街上也渐渐热闹起来,明珠一身粗布衣裳,抱着双臂靠在一旁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街路两旁商铺也先后开了门,其中一家书肆也开了张,一个上了些岁数的老者支开了门窗,于晨光之中拿着布条不停抽打着书籍,啪啪之声,晨光下泛起一层灰……
明珠等得也是百无聊赖,所性便抬脚走入了铺子,掌柜见来的是名女子,也并不是很热情,只是招呼了一声,便又抽打着书架上的灰。
明珠立于铺内环顾了一周,铺子不大,主要卖些笔纸,便是砚台也没有多名贵的,书也大多百家姓,三字经之类起蒙用的……
晨光照进来,带着飞舞的灰尘也看得清清楚楚,明珠百无聊赖的转着,不住四处打量。
一排旧书架上,摆着一排话本子,一共也没几本,看来销量不怎么样,晨光照射进来,正巧照到一本书上,《公子如玉,奴家欢喜的紧》。
明珠忽得止住了脚步,这本书当年自己也曾找过,可由于销量并不怎么好,而且是好多年前的,是以之后根本找不到……
明珠伸手抽出了这本书,立于晨光之中细细翻看起来……
这本书,剧情很狗血,讲的是位叫如玉公子的,人品长相都是上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大姑娘见了也想得开,可如玉公子一直都是很上进的,但无奈姑娘们饿虎扑食啊,嘘寒问暖的,送医送药的,咬着手帕嚎啕大哭的。日日站到如玉公子家门口,拉着衣襟跪求的。有些得不到的姑娘,跳河的,出家的,割腕的!如玉公子无奈,为了不让如花少女们自残,只能随了她们的心意从了几个。可见如玉公子性情高洁,品德高尚,人人夸赞,真是国之栋梁。皇帝听说后,特准他入朝为官,并下嫁两位公主。成为人生赢家。但如玉公子却一直都不高兴,夜夜花园赏月……
这本书前半部明珠早便翻烂的了,于是便从后半部开始读起来……
如玉公子夜夜赏月,心中郁结,皆因钟情于自己的妹妹……没错!便是自己的亲妹妹,如玉公子从小便一直倾心于自己亲妹妹,郁结于胸,辗转不得。不敢与她亲口说出爱慕之情,亦不想将她嫁与旁人为妻。是以无论是谁来上门提亲,如玉公子都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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