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庭。”尉迟出声,“老师已经下课,不能再耽误老师的时间了。”
阿庭眨巴眼睛,想说什么,庄老师就转头对尉迟一笑:“没关系的尉先生,我刚才教了阿庭《悯农》,本想着明天再教他背诵,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他就自己背下来了,他是想背给我听,耽误不了时间的。”
说着又转向阿庭:“阿庭背一遍给老师听,好不好?”
阿庭忘了原本要说的话,张嘴将那首诗背出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盘中餐……”
他忘了最后一句,“盘中餐”三个字重复了三次,就是记不起来,小手抓了抓头。
庄老师嘴唇微动,做出个口型,给他提醒,阿庭意会,利索地念出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全对!”庄老师高兴极了,回头对书房里的男人说,“尉先生,您看,您看,阿庭好聪明啊,乘法口诀表教了两天就会背,这首《锄禾》也只学了一个小时!”
她那个样子,比自己得了什么荣誉还要激动。
尉迟温声:“是老师教得好。”
受了夸奖,庄老师脸上一红,轻轻地说了一句:“能教好阿庭,让尉先生觉得没有选错人,我也很高兴。”
然后不胜羞赧地低下头,拉着阿庭走了。
目睹了全程的黎屹,从旁观者的角度夸奖:“庄老师把阿庭教得很好,阿庭现在说话也比以前清楚了很多。”
尉迟目光垂落在桌上的手表,面色却是疏淡。
那边,阿庭被庄老师拉走,他停下脚步,眼巴巴地说:“老师,阿庭背出来了呀。”
庄老师心情很好,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老师说到做到,明天就把带小蛋糕给阿庭。”
阿庭马上点头:“嗯!”
老师说了,只要他能在她离开之前,把《悯农》背下来,她明天就会让人一吃就高兴的魔法小蛋糕给他。
麻麻最近总是不高兴,吃了魔法小蛋糕,就会开心的吧?
庄老师看着阿庭心满意足的模样,嘴角也翘了起来。
……
庄老师只是一个小插曲,黎屹将书房的门关上后,继续汇报正事:“湿地那辆车是新车,没有挂车牌查不出车主,但是路上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拍下到了司机的脸。”
他拿出一张监控视频截图后洗出来的黑白照片,递给尉迟,尉迟接过去看了一眼,很轻易就认出来。
“原来是他。”
他们刚进晋城时,关于他们的详细资料就送到他手里,他还吩咐了人好好“招待”,只是他们之后丝毫没有动静,他都险些把他们给忘了。
蛰伏了那么多天,今天突然露面,再结合老教父进抢救室的事,尉迟心思沉淀,猜测着他们的真正来意。
无论他们的来意,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既然好不容易有所动作,他就不会再放过……他也等得够久了。
他放下照片,心思一转便想到一事:“后天hd要办一个宴会?”
黎屹一愣,不知道他的话题怎么跳到这儿,想了一下才说:“是的。”
宴会男女同行比较好,只是现在少夫人不可能露面,尉总要赴宴的话,黎屹想着:“需要为您安排一位女伴吗?”
尉迟收回的手随意地拿起了手表,淡淡一敛眸:“我有人选了。”
黎屹就没有多话,将工作都汇报完了就离开。
尉迟之后也出了书房,好巧不巧,遇到鸢也从花园回来。
她不知道是没有看到他,还是看到了选择漠视,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径直进了房间。
月嫂落后几步,恭敬地停下来问候,尉迟问:“司徒来抽血了吗?”
“抽了。”月嫂回话。
“有说什么吗?”
“说太太有点低烧,让我这两天早中晚都帮太太测一下体温,周一他还会再过来一趟。”
一直待在房间,没有出去吹风,怎么会有着凉的症状?尉迟轻蹙了一下眉,挥手让她离开。
月嫂微微弯了下腰,进了鸢也的房间,顺便把门关上,鸢也突然在她身后出声:“他跟你打听我?”
月嫂连忙转头:“啊,是,是。”
“每天都打听?”
月嫂以为她是在乎,连忙帮着尉迟说好话:“经常有问的,太太,先生还是很关心您的,只要您服个软,他一定会回头的。”
回头……出去了才要回头,在旁人眼里,尉迟已经是个“出去”的人了么?
又是一个天黑到天亮,鸢也在床上从睁开眼,然后就重复前一天做过的所有事情,洗漱,吃饭,练字。
十点左右,月嫂送来一杯杏仁茶,还有一块小蛋糕,鸢也不那么爱高甜的食物,看了一眼,没有碰。
那一块慕斯蛋糕从早上放到下午,最后在月嫂收拾东西时,连同几张废纸一起,倒入了垃圾桶。
躲在门后的阿庭看到了,眼眶一红,转身跑回自己房间。
庄老师下了一趟楼回来,才发现阿庭把门锁上了,她敲了敲门:“阿庭,是老师。”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她再次呼喊:“阿庭,开门。”
阿庭就像铁了心要把自己关起来似的,庄老师喊了很久他都没有理,后来保姆和管家也来了,都在门口说尽好话,哄他开门,他都没有开。
鸢也在房里听到动静,走出来看,听了一会儿就知道是出什么事,有些意外,阿庭一向乖巧懂事,从来没有任性过,怎么突然就闹了起来?
庄老师先发现鸢也:“太太,您帮忙劝一下阿庭吧,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了。”
鸢也双手虚握成拳,面上故作淡漠:“小孩子耍小脾气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好端端的阿庭怎么会耍脾气呢?他平时不会这样的呀。”庄老师秀眉拧起。
问她?鸢也好笑:“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庄老师咬了下一唇:“那、那您能帮忙劝一下吗?阿庭最喜欢你,最听你的话,你说一定管用的。”
鸢也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刚走出一步,便瞥见楼下快步走上来一个男人,迈开的脚又立即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