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年纪轻轻时,便就做了寡妇,只有一个独子,名叫吴青松。吴青松是个腼腆害羞的男孩子,从小说话轻声细语的,和他的妈妈完全是两个人。吴妈拉扯他长大,又用家里的一头猪,给他娶了一房媳妇,儿媳叫刘雪花,也是个极善良温婉的女子,嫁过来后,尽心尽力侍奉婆婆和丈夫。吴妈是个小气人,喜欢找茬,天天数落儿媳的不是,吴青松是个软弱人,也不敢管这些事,刘雪花也从没抱怨过,依旧和往常一样。
一日,吴青松告诉吴妈,他要出去,他要走出大山,去外面,去咋咋呼呼市,去赚大钱。这次的吴青松格外固执,吴妈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连夜打点行装,送儿子上路。可谁知,吴青松一走,就是十五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吴妈起初也是天天以泪洗面,儿子不回来了,连个孙子也没给她留下,这可要她怎么活?但无论如何,儿子还是活在她心里的,青松只是没挣到钱,挣到钱他就会回家了。面对家中恭顺的儿媳,吴妈要的不是她多么会干活,而是什么时候能给她生一个孙子!给她老吴家留一个后!
于是,吴妈就结结实实的上了王钟馗的一个当。
自打吴妈从王钟馗那里取来了两幅方子,就日日煎服,细细一算,吃了快四天了。脚气方子里面如果少一味药,就会加重病情,没脚气的也给你弄出脚气来,而且,可怕之处在于,服药人并不会闻到这股特殊的味道,身边的人,就要吃尽了苦头。
刘雪花捂了捂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到:“妈,你这脚......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晚上好好泡一泡,解解乏,睡得香。”
吴妈看看低眉顺眼的儿媳,心里冒起一股无名火,道:“去,给我打水洗脚。”
刘雪花顺适应下。
打来了水,刘雪花皱着眉,替自己婆婆脱下了鞋子,把裤腿挽了上去,捧着脚放到了盆里,手舀水泼在脚上。刘雪花听着婆婆均匀的喘息声,忍着臭味,揉了揉酸辣的眼睛,水进到了眼睛里,更加酸辣。
药物遇水,开始变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刘雪花眼看着洗脚水变成了墨黑色,吓得花容失色,大喊道:“妈!妈你快醒醒!!水变成黑色了!我的妈呀!”刘雪花控制不住的用手捂住嘴惊声尖叫,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干呕着跑了出去。
“哎呀喊什么喊什么!老娘还没死!”吴妈怒气冲冲地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媳妇干呕着跑了出去,心中一喜,“哎呀,原来是我大孙来了!雪花,妈来了!你带着身子别乱跑,这大晚上的。”
“唉?这水怎么这么黑呀?算了不管了孙儿要紧!雪花你别跑,别把我孙儿颠坏了!”吴妈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赤着脚,紧紧地追了出去。
“啊!我的妈呀!你可别追我了!你饶了我吧,太臭了!”刘雪花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她一想到自己刚才咽下了婆婆的黑色洗脚水,胃里直犯恶心,现在婆婆还要追她回去,她刘雪花宁死不屈!
“好你个小婊砸!促狭媳妇!你别跑了,你跑坏了不要紧,可怜了我那未出世的孙儿!你再给老娘跑!”
“啊啊啊!我要受够了,你儿子不回家你也怪我,生不出孩子你也怪我,我就不该嫁到你们家来,自打我嫁过来,是吃尽了苦头。你别过来呀!”
“我呸,娶你还花了我一头猪呢,你快给我停下来,不准你再跑了!”
眼看婆婆就要追了过来,刘雪花发出骇人的叫声,村子里的狗“汪汪——”叫了起来,引来村民的围观。
吴妈以为来了帮手,大喜道:“快,给我抓住她,她要跑了,她还欠我家一头猪呢!”
村民甲:“咿呀,这什么这么臭啊?像发酵了三个月的大粪......“
“乡亲们,别管了,快替我抓住刘雪花!你要害死我这个糟老婆子,一个人偷偷跑了。”
村民乙拉住刘雪花问道:“雪花,你老实说说怎么回事?虽然她待你不好,但毕竟是你婆婆。”
“大叔大婶,当年我妈病重,他们吴家用一头猪把我买了回去。我去了他们吴家,我妈就病死了,他们就说我命不好,变着法子虐待我,我给他们老吴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纵使我前世罪孽深重,也该还清了吧?!进日,我婆婆不知道怎么了,一双脚奇臭无比,我以为多洗洗就好了,谁知今日竟要辣瞎我的眼睛了!我实在受不了才跑了出来......"
刘雪花边说边抽噎,这么一个弱女子的遭遇,引来了村民的同情。
“放屁!老娘的脚才没有这么臭呢!你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雪花,你今天必须要和我回去!我明白了,你肚子里的是野种吧?你想借此机会,好和你山下的汉子私奔!”
村民丙:“哎呀,这瓜挺带劲啊。我得喊我大娘舅来看看。”
刘雪花白白被自己婆婆诬蔑,气不打一处来,低头解开了裤腰带,扯出来带血的卫生巾,红着脸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你好好看看,我没怀孩子,谁怀你们吴家的孩子,谁不得好死!”
吴妈听的直掐人中:“这促狭媳妇......这促狭媳妇咒我断子绝孙呢.......她要把我气死呐!”
村民甲:“哎呀,难怪了,吴妈呀,但你这脚味道也太大了,你怎么弄得?”
村民乙:“吴妈,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么好的媳妇,要跑早跑了,你以后可要对她好一点。”
村民丙扶着微微颤颤的大娘舅来了:“还有这出?我再把我小姑妈给叫来看看。”
“让开让开,好你个吴妈,你可知你刚才这双脚,经过我家的时候,把我儿媳从镇上带回来的花给熏死了!镇上的花又娇又贵,我不管你得赔。”村里有名的李大户,来找吴妈要账了。
吴妈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着喊:“作孽啊......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