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茶，方少允命人进屋将屋子收拾了一遍，又开了门窗通风散气。
没多久，满屋子的酒气才算散了不少。
看着床边一摞倒的酒坛，程素素主动道：“去前厅吧，这屋里有股子霉味，怕是近来通风不好，又湿气太重。”
院子里养了不少草药与花草，程素素不在这几日，方少允还曾特地从宫中请了个懂行的老者每日悉心养护，故而长势都比之前更好。
虽是冬季，但整个相思苑中一片绿意葱茏，看得出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
白映雪有意提点程素素几句，便故意慢步走到了她身旁。
“这臭小子除了脾气不好，对你的心思倒是真切，连我这个做娘的见了都忍不住替他说话。”
“我会跟他好好说的。”
“对了，你怎知他非要见到你的人，才肯答应我的要求？”
这是白映雪一直想不明白的点。
按理说，他虽不会一口应下，但理应不会退却才是，即便有什么不便，那也可以将场面话说的漂亮些，何至于想也不想就拒绝？
这方少允的性子，实在与一般人不同。
程素素不能明说，她之所以笃定方少允会拒绝，无非是因为知晓他背后的多重身份，他既为万一阁的阁主，扫除江湖障碍这等事，又岂会听别人三言两语就应同。
她还知晓，等下到了前厅。
便是她好言相求，他也至多只会最头上应允，实则却并不会真正放过碧海阁，但不管怎么说，他应该都不会再以朝廷的名义对碧海阁进行清除。
想了想，程素素解释道：“他性子本就是这般古怪，之所以在意我，也并非对我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只不过源于曾经最苦难的日子有我相伴过罢了。”这点，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白映雪闻言先是沉默。
当初的她，不也正是因为魏轩给自己的爱不够纯粹，总是将国家大事排在自己之前，所以才一气之下离他而去吗？
想起曾经的往事，白映雪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怅然。
“娘，怎么了？”
白映雪回过神来，“想当初，我与魏轩也是如此分隔两地的，再后来，我便辗转去到了江南。”
从相认至今，白映雪还从未跟她正面提及过当年自己是如何与魏轩分开的事，程素素猜测，这背后或许大有文章，便没有多问。
父辈间的事，哪里又是她这样的小辈，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但从魏轩痴情如一的态度不难看出，他心中始终有她，他们二人之间的心结，只怕还是出于白映雪身上。
“我从前也在怡亲王小住过一些时日，他那样脾性的人，是真的将家人看得很重。”
她并不多说，只是留下一句，便跨步先入了前厅的门槛。
茶水暖手炉皆已准备妥当。
程素素如今有了内力，远不像从前一般怕冷，只是方少允还不知，仍旧派人在屋中烧了炉子。
暖烘烘的炙烤着，倒是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倦意。
“难得岳母来一趟，不如一会儿便留在这里吃个便饭吧，我这就让人下去准备？”方少允刚一落座，便换上一副热切的口吻招呼道。
若不是刚才亲眼所见他的变脸之快，白映雪此刻定然还无法接受。
她摆摆手，向素素使了个眼色。
程素素抿嘴站了起来，与方少允二人从前厅绕至屏风后。
还未等她开口，他已俯身封住她的口。
冰凉的手掌熨帖着她的后背带起一阵灼热感，所到之处，皆像点燃了一簇火苗，她刚一动身子，方少允的右手立刻上移，捧住了她的后脑勺，再不让程素素后退分毫，程素素瞪大眼，始料不及，却又碍于白映雪就在屏风之外不敢出声。
不知道吻了有多久。
程素素双唇发热滚烫着，微喘着气。
他垂下头，将温热的额头抵在她的鼻尖，“素素，我好想你……”
耳边传来他嘶哑中带着几分诱惑的声音。
程素素脚下一软，忽然感觉身上的手掌下移，紧紧地捧住了她的臀……
“你，你别这样……我娘还在外边呢！”
“我忍不住了。”他双眸轻眯，俯身还想吻来，程素素赶紧避开，滚烫的唇瓣擦着她冰凉的耳垂而过。
一把将她搂紧在怀，让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
“别说是让我放过碧海阁，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你要我这条命都尽管拿去，我只求你，不要再这么狠心的离开我了。”他声音呜咽，听着当真是怕到了极致。
程素素猛地愣住。
不对啊。
怎么会是这样？
这不是方少允。
她挣脱了几下，反倒让他搂得更紧了。
她压低了声，“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不，我就想这样紧紧抱着你，一辈子都不再松手。”
这哪里像是一向孤傲的方少允会说出的话？
程素素离开的心恍然间动摇了几分。
任凭他搂了许久，才轻抚着他的背哄道：“我不走，你先放开我，让我跟你说几句话。”
他们二人在屏风后腻歪太久，惹得外间的白映雪接连咳嗽了几次。
“咳咳。”
程素素吓得绷紧了身子，几乎不敢再出声，面颊更是烧得火热。
这样大胆的行径，她哪曾体会儿过。
即便外间坐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她也不放纵至此，更别说外间坐着的，还是她的亲生母亲！
“那你答应我，再也不许一声不吭的离开我。”方少允双唇近乎是贴在素素耳边说完的这句话。
她甚至连说了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和听清，当即连连点头。
“好。”
他这才松开了一些，嘴角挂上一抹明艳动人的笑，“既如此，就这样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程素素奈何他不了。
只得将脑袋向后仰着，看着他道：“我娘与碧海阁颇有渊源，此次听说你接连端了十几家碧海阁的店铺，不得已才找上门来。”
“只要是你想要我做的事，不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他双眸蓄着深情，哪里还是百姓们口中的冷面战神？
不对劲，这事到底哪里出了错？程素素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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