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攻城继续。
李乾顺下了血本，李延忠也毫不退缩，西夏军的抵抗极为顽强硬是把一场不擅长的防御战打出来了个好卖相。
不过，仅有勇气是无法决定胜负的，西夏守城的两万多军士分为若干队轮流上城墙防守，主场作战，后勤供应不是什么问题，但伤亡却超乎了预料。
李延忠发现，城墙之上只要有军士聚集，炸药包和燃烧弹就会如约而至。
受伤军士的惨状已经在军营里传开，尤其是那些第一天受伤严重的，现在全身大面积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这是创口感染的明显症状。
其实这个时代对烫伤和烧伤还是有一些办法，但如果面积过大，就没有太好的办法了，只能等死。
现在的灵州城军营中，说是一片哀嚎也不过分，这样的结果便是部分军士对上城墙开始畏惧起来，他们宁愿冲出去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
李延忠已经开始计划，或许多坚持几天，大宋军的炸药和火油补给紧张的时候，或许可以考虑出城野战。
从静塞军司撤回的骑兵也算是西夏骑兵中战力很强的，何况李乾顺还把三千铁鹞子军交给了他，只要大宋那边稍稍出点岔子，他就有信心打乱宋军的阵型。
最难的是这第一波冲锋，只要一击成功，他相信大宋军就会兵败如山倒。
但目前来看，这一击成功的机会迟迟不到，只能在死耗中等待。
静塞军司的骑兵倒是没
什么。但李乾顺交给他的三千铁鹞子军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虽然现在由李延忠统一调度，但毕竟是皇家卫率身份，难免有些骄横。
这也是李延忠头疼的一件事，对于这些急着要去送死的骄兵，李延忠只能尽力劝说，他们要去死，真出了问题，他这个主帅可逃不掉。
宋夏开战至今，三千铁鹞子军一直在养膘，他们此时求战心切李延忠能够理解，但李延忠更加清楚，铁鹞子军还是原来的铁鹞子军，但大宋军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大宋军了。
铁鹞子军这样的王牌部队，只能是“不战则矣，战必胜矣”的存在，绝对不能稀里糊涂变炮灰。
看着再次绵延而至的大宋军队，李延忠知道，今日必定又是一场恶战。
他隐隐觉得，如果再不全面出击野战，西夏军的士气就会磨灭殆尽，最终的结局就是彻底的灭亡。
虽然没有大宋的天眼神镜，但他还是看到了，大宋今日的阵型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难道是因为炸药和火油耗尽了，要采取人海战术？
如果是这样，李延忠真不害怕，这正是他渴望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西夏军士胆战心惊的出现在城墙之上的时候，大宋军的战车开始推进，可战车推进到不到百步的时候，大宋阵地上再次想起了抛石机有节奏的声音。
这是什么情况，以往大宋军从来不会这样的，不过抛石机抛射而来的黑点已经说明了一
切，军士们开始迅速俯下身子，尽可能用盾牌遮挡住自己，同时在观察口留意大宋攻城车的动向。
这几天中，西夏军想出了不少办法，始终没有想出太好的应对之法，只能祈祷自己属于那少数幸运儿。
不过情况似乎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哪些抛射到城墙上的炸药包并没有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难道这一批炸药不合格，都成了哑弹？
西夏人乐了，这就有点意思了。
但很快他们却感觉到了不寻常，哪些“哑弹”在发出轻微的爆炸后居然喷出了一些红雾，红雾很快向四处扩散。猛然之间，一大片军士开始剧烈地咳嗽，眼睛也开始火辣辣地作痛。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城墙上所有的军士全都倒在了地上，一个个掐着脖子，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又一队军士迅速登上城头，但冲在最前面的人很快也倒下了。
“妖法，这是大宋的妖法。”
一名惊慌失措的军士看到倒了一地抽搐的同袍，胡乱挥舞着双手一边大喊一边乱跑，对于这种扰乱军心的行为，督战队的大斧毫不留情地砍了过去。
可督战队的大斧再锋利，也只能逼迫西夏军士不停地走进红雾中生不如死，却对目前的不利局面没有任何办法。李延忠很快发觉了不妙，他举起一面大盾，在亲兵的保护下冲向了城头，还没来到第一处垛口，一股辛辣彻骨的味道传来，他本能地捂住了鼻子。
是妖
法吗？作为大军主帅，他不相信有这种东西，如果真有，这仗还怎么打。
可如果说不是妖法，这股辛辣刺鼻到极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究竟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但是，就算有破解之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从侧面的一处垛口望去，之前距离城墙不足百步的大宋军已经来到城下架起了云梯，毫无疑问这是要攻城了。
那片无比诡异的红雾似乎淡了一些，但依然存在，之前还在地上打滚的军士已经没有了多大动静，与其继续让军事们去送死，还不如干脆放弃城防，还能保存一些实力。
李延忠已经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城要破了，陛下交给他的守城任务要彻底失败了。
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城野战，如果能够迅速突入宋军之中，杀一个人仰马翻，弄不好还会挽回败局。
如果这样也不行，李延忠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灵州城不是一般的西夏城池，一旦攻破，兴庆府就会彻底暴露在宋军之前，西夏的精锐大多已经聚集在灵州城，接下来可不是城破，而是国破了。
突围逃跑的屈辱是他无法承受的，现在出城野战虽然很仓促，弄不好这种奇怪的红雾还会出现，但只要两军一接触，宋军或许会投鼠忌器不敢用这种武器。不过李延忠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正在从云梯登上城头的大宋军士为什么不害怕红雾。
想到这里，他
一声令下，城门大开，铁鹞子军当先，所有剩余西夏军士倾巢而出，向着宋军阵地猛扑而去。
种师道看到飞奔而至的西夏军笑了，总算将这些人从乌龟壳里逼出来了，钟粟送来的这种魔鬼椒炸弹真是好用，可惜的是数量实在太少了。
眼看西夏铁鹞子军已经冲锋而来，他向传令官点了点头，早已迫不及待的传令官开始用旗语迅速传达下一步的作战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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