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7499/519997499/519997512/20200902102508/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朝廷对种兰州的明诏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种师道和王知州的手中。
在黄门内侍宣读完诏书的一瞬间,王知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他的心目中,兰州府几乎处在大宋朝廷放弃的边缘,毕竟这里地处西北,让大宋派重兵镇守,然后大规模地投入,显得有些得不偿失。
按照大宋的势力,在兰州的防守上其实已经有些疲软,粮草补给、兵员补充都是很大的问题。
就算守住了,没有多少资源,有时候真的是很无奈。
王知州的目的完全为了养老,他根本没指望大宋朝廷的阳光能照过来一抹。
可现在明诏中说得清清楚楚,对他叙功嘉奖。
听话里话外的意思,如果不是需要配合种师道发展生产建设兵团,很有可能可以去一个更好的地方,或者得到高升。
其实有这样的嘉奖,王知州已经非常满足了。
朝廷终于看到兰州府了,而且招数的字里行间充满的期待。
当然,他非常明白的是,这次嘉奖,还真的沾了种师道的光。
如果没有种师道建设生产建设兵团,如果没有种师道坚决要种植的高产作物,他靠什么来为边军提供这么多的粮草。
别说筹集粮草了,放在一起,兰州府的百姓都对兰州府衙没有信心,他们有能力的便选择逃亡内地,如果没有什么办法,甚至愿意投靠西夏人或者吐蕃人。
投敌的确是个非常可恶的行为,但想想这些人的处境,真的是其情可悯。
老百姓都吃不上饭了,不足满月的婴孩在母亲的怀中哭得有气无力,即便狠命地吮吸,也吃不到一口的奶水。
不到三十的人,一个个显得脊背佝偻,生了病只能靠跳大神之类的方式,借助超自然的力量去治疗,其实和等死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如果投奔了西夏或者吐蕃,他们是有错,但这样的错真的不可饶恕吗?
大宋无法给自己的子民食物,又如何要求他们还要为大宋尽忠?
这样的悲剧,王知州曾经一度麻木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说能救助一人算一人,每到冬天,更多的百姓只能成为填塞沟渠的草芥。
看着军士将一车一车的尸首运往城外火焚,王知州恨不得带人将八大土豪拉出来砍头,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
如果真的可以这么简单,他之前的知州早就做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疯狂地筹集银钱,让后低声下气地从八大土豪的手里采购高价的粮食。
想想过去的那些,王知州觉得现在真是太爽了。
从来都是知州主动找八大土豪,今年彻底反过来了。
八大土豪不但来找自己,甚至主动提出了要卖粮给兰州府衙,而且价格居然是打折的。
按照种师道的计划,他还借此机会趁机以市场价卖掉了不少,相当于大赚了一笔。
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现在对自己的嘉奖也到了。
眼前的这一切,让他觉得,即使埋骨兰州府,都是值得的。
看到还在发愣的王知州,黄门内侍猛烈地咳嗽了一番,王知州才如梦初醒,连忙谢恩。
“王知州,洪爷爷说,不知道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恰好碰上了钟侯爷,不然你就早早准备棺材板等着老死兰州吧。”
黄门内侍的话说的多少有些刺耳,但王知州却一点儿都不生气。
他算是又接受了一次教育,原来还是那位被种师道奉为天人的钟粟在后面主导着这一切,如果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位钟侯爷,王知州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感谢。
“这位内侍辛苦了,请到后殿奉茶,我这里有刚宰杀的牦牛肉,新鲜的很。”
王知州连忙对内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黄门内侍点了点头,走向了后殿。
王知州马上吩咐开火做饭,他要好好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宫人。
笑脸送走了内侍,王知州一想种师道的待遇,难免有一点点发酸。
那些嘉奖的话先不说,光是一个经略使,便已经表达了朝廷对种师道的全部信任。
种师道也有些恍若梦中,想当初自己的祖上也是何等英伟,钟家军也一度响彻西北。
可到了自己的手里,却没有继续发扬光大,甚至几乎被埋没。
如果没有了钟粟的推荐,他或许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带兵将军。
事实上,没有钟粟,他的经略使的确会来的晚一些。
更是让王知州眼红的是,种师道居然得到了赵佶赏赐的一件貂裘。
这样的赏赐,别说是种师道了,章楶当年打的西夏军鬼哭狼嚎,后来回到朝廷升为枢密使,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至于折可适这些将军,更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殊荣。
可王知州亲眼看到黄门内侍将貂裘放在了种师道的手中,种师道的手指在碰到貂裘的一瞬间居然有些发抖。
种师道在发抖,王知州同样在发抖,不过是两种不同心境的发抖。
在嘴上,种师道感谢的是大宋皇帝陛下赵佶,但在内心,他知道真正在背后起作用的是钟粟。
钟粟也明白,这件貂裘说起来只是一件衣服,但其实却代表这大宋皇帝对武将的一种态度,那就是地位从此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
或许,在某些特殊的场合,这件貂裘,绝对是一枚通信证,一个兵符一样。
种师道等黄门内侍走后,才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摸索了很久。
钟粟不知道他明白了多少,但这个都不是最重要的,种师道只需感觉到这种信任即可。
“老钟,你这御赐貂裘可能小了些,要不给老夫穿穿,咱们试试?”
王知州说着,便已经向貂裘伸手过来。
种师道看到王知州的手伸了过来,一把便把他的手给打了回去。
“别乱摸,这可是御赐貂裘。”
种师道平时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军汉模样,此时对这件貂裘极度的珍视,王知州想摸一下都不行。
“也就一件衣服而已,我不穿好吗,我就看看,看看而已。”、
“好,看看就看看,此乃陛下亲赐……”
两人像孩子一般,对着一件貂裘一寸寸地品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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