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兄弟，请留步。”
已经迈出钱庄大门的庞猎户听到钟粟的话停下了脚步。
“先生有什么吩咐？”
庞猎户其实心中很不舒服，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自己的借贷条件差的太多，如果自己想借贷的事情被钟粟知道，只会让他为难。
他觉得能够过上今日生活，全然离不开钟粟的恩德。
如果再给他添麻烦，庞猎户觉得于心不忍。
目前的生活，虽然总觉得不够尽善尽美，但也基本满足。
如果借贷不到钱，不能养殖生猪，便无法兑现对叶娘的承诺。
可即便这样，比起让钟粟为难来说，他宁愿如此。
其实，钟粟在见到庞猎户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庞猎户的想法。
问了一句后，庞猎户的回答更是充满了心虚。
说是正好路过随便转转，谁会没事在钱庄转悠，又不是超市。
钟粟明白，按照目前的借贷政策，佃户之中就没有达到借贷条件的，所以才有了专门设立生猪养殖专项贷款的想法。
今天恰好碰见了庞猎户，干脆就让庞猎户开一个头，然后将消息告诉汴京大学学田的佃户。
钟粟倒也不担心他们一窝蜂似的来借贷，毕竟养殖生猪这种事情，不是人人都能会做的。
如果丝毫没有养殖经验的话，那纯粹就是自讨苦吃。
“庞兄弟，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我准备让学田有养殖经验的人都来养殖生猪，你以前是猎户，对各种动物的习性多少知道一些，要不你养一些吧？”
“钟先生，我——我就不必了，这生猪养殖或许比打猎要难，我还是种地——种地吧。”
庞猎户都不要意思看钟粟的脸色，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你原来是猎户，现在都会种地了，养生猪也就稍稍欠缺一些经验，到时候还会有人指导的，今日恰好碰见你，就算你一个吧。”
“我——我——这——”
“来，看看我新制定的生猪养殖专项贷款方案，你看看庞猎户是不是符合借贷条件。”
钟粟说着，将一张纸给了柜台后面的年轻人。
年轻人从头到尾仔细看来一遍，上面的条款显然要比正常的借贷条件宽松了很多。
“这位兄台，如果按照这个新的条件，你多半符合借贷条件，你来看看。”
年轻人说道。
庞猎户只觉得内心一阵激动，居然还有个生猪养殖专项贷款，而且自己很可能符合借贷条件，这就有点意思了。
“庞兄弟，看看吧，如果符合，借贷一些，然后养殖生猪。”
钟粟说完，也不再逗留，以免让庞猎户不自在。
他对自己的佃户条件还是很了解的，如果说这样的条款都不符合，那只能说明太懒了。
这样的人就算能养生猪，多半也会把事情弄糟糕。
庞猎户如果真的不符合，钟粟也无能为力。
幸福是奋斗出来的，原来连种庄稼不行的人，多半就是个咸鱼。
要知道，汴京大学三千亩学田，专门有一个农学家陈旉带着一帮弟子在指导如何进行农作物种植，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如果还不熟练，那就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样的人别说借贷了，就算白给他生猪也没有意义。
而庞猎户就不一样，在庞家村的时候，当时狼群来袭，他的表现还算可以。
自从来到汴京大学学田之后，他由原来的猎户华丽转型为农民。
这些年的努力之下，媳妇也娶到了，家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样的表现，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很励志。
钟粟离去后，负责借贷的年轻人向庞猎户仔细核对了一遍借贷条件，他果然符合资格。
紧接着，年轻人又将借贷的相关要求和注意事项之类的介绍了一番。
钟粟没有指定复杂的规则，后世那种几大页的条款，制定目的显然就是挑战智商和耐心的，说白了，如果真出了问题，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
如果不出问题，那就是一张废纸。
一切弄清楚后，借贷程序正式启动。
两天之后，庞猎户成为了汴京大学学田佃户中第一个拿到生猪养殖专项贷款的人。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佃户中传开了，情况正如钟粟估计的，即便是具备条件的人，也未必愿意干这种事情。
有些人是没有养殖经验，有些大概是害怕担风险。
断断续续一段时间下来，有生猪养殖需求同时又具备借贷资格的人都借贷到了自己的养殖款。
学田西面的一片地方，开始建起了一排猪圈。
这也是陈旉的想法，既然要养猪，那猪饲料就此取材自然会方便很多。
直接把猪圈建在学田附近，学田产生的秸秆之类，便可以近距离抵达猪圈，佃户只需要做饲料的搬运工即可。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猪圈产生的粪水之类，也可以就地利用，反哺农作物。
另外，此处也考虑了风向的问题，如果风将此处浓烈的气味带进了汴京大学，那简直就是对大宋花朵的侮辱，必然斯文扫地。
事实上，这里也是生猪养殖方略确定之后最早开始的，其他地方听说了这里的做法之后，纷纷开始效仿。
借贷生猪养殖款、建造猪圈，一切都在干得轰轰烈烈。
不少七八岁的孩子都在帮家里的大人干活，只因为父母的一个郑重承诺，只要这一茬生猪养殖成功，便可以吃到喷香的猪肉了。
孩子们受到了猪肉的引诱，自然是一个个干劲十足。
与此同时，四处生产建设兵团也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气象。
相对大宋百姓而言，这里的生猪养殖更为重要。
百姓需要吃肉，军队更要吃肉。
只有菜蔬和粮食，军士的体质必定赶不上。
以往别说鲜肉了，即便是粗略加工的肉片，也吃不到太多。
现在有了生猪养殖，情况就变了。
生产建设处于朝廷的绝对控制之下，相对大宋百姓来说，养殖生猪，其实就是朝廷一纸诏令就能解决，根本不存在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当然，钟粟现在开始有些期盼，如果早早掌握了金华火腿的制作技术，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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