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支天子之兵,钟粟可谓操碎了心。
补给危机随时有可能出现,所以他甚至写信半暗示地告诉张商英,如果有人要来想和太原、燕云生产建设兵团做交易,只要不是契丹人之类,都可以考虑。
张商英早就摸清了钟粟的思维习惯,对于这样的说法,他丝毫不会认为是随意乱说的,至于没有说清楚具体的原因,必定是有什么情况。
或许,他是担心信中说这样的事情会有问题,等到两处生产建设兵团完全组建成功,马铃薯甘薯的种植获得丰收,自己就可以回朝述职,然后便可以当面问问是怎么回事。
除此之外,为了应对幽云一带恶劣的天气,钟粟还仿照后世的睡袋,发明了大宋版的睡袋。
其实就是以羊皮为主要材料,外加羊绒之类,虽然没有后世的特种材料,但羊皮的防水防寒性能也是不错的,有羊绒也很保暖。
其实大宋军中也有一种类似的东西,只是结构先显然比不上后世的睡袋,钟粟这件东西的发明,显然让一万天子之兵欣喜若狂。
他们早就知道,幽云一带气候无常,他们只要进入幽云,差不多就成了孤魂野鬼,如此一来,野外露宿必定会成为家常便饭。
当然,除了睡袋之外,将作监专门为天子之兵配备了大量的帐篷,只是在账目上是配备给普通边军的。
除了这些基本的准备外,往后的有些补给,枢密院倒是悄悄安置了一个秘密补给点,但这主要是为了应急,主要的吃喝问题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之所以有这样的安排,钟粟还是想要好好练兵。
一支补给充足饱食终日的军队是没有前途的,一支没见过血的军队必定连杀猪的都不如。
钟粟对这支天子之兵抱着很大的期望,他的目的,最终要让他们成为契丹人闻风丧胆的一群饿狼。
眼前只要出现的有生命的东西,统统都要变成刀下之鬼或者食物。
这个想法,张叔夜明白,宗泽同样明白。
他们更明白,这或许就是一条不归路,不是爆发就是灭亡。
赵佶对两名两名统兵将军交代了一番,两名将领便趁着夜色离开了。
等到钟粟将两人送到东华门的时候,两人突然转身,对着钟粟深深拜了下去。
“两位这是何必呢?都起来吧。”
钟粟突然觉得鼻子微微一酸,两名大好的兄弟,这就要开赴战场,而且还是那种极端恶劣的地方。
“钟侯,我等虽说承蒙陛下厚爱,得以掌兵,但其实是钟侯在大力相助。
今后远赴幽云,如果不能建功立业,那也便无言见到钟侯,只能马革裹尸而还。”
张叔夜说完,身体微微颤抖。
“胡说,什么建功立业,什么马革裹尸?你们是去练兵的,不是去找死的,又不是让你们灭了契丹。
记住了,身上可以刀痕累累,但都一个个好好地活着回来。对了,你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如果轻易死了,好戏就看不见到了。
如果你们俩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我便立刻让陛下收回成命,把你们关起来。
都听清楚了吧,我不是随口说的。”
钟粟说得疾言厉色,这些宋将的执著,他心里有数,说到就真有可能做到。
这支天子之兵可是往后战场上的一把尖刀,随时要对敌人的心脏发起突袭,怎么能随便就没了呢。
钟粟这么一说,张叔夜和宗泽倒是一愣。
虽说马革裹尸什么的有些表忠心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会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战场上的袍泽之情有时候真的说不清楚,很多时候,战士往往会习惯性地替别人挡刀,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
你说他是一时冲动也好,是英雄气概也罢,反正这种事情就是发生了。
可是,钟粟公然让他们保住小命,这显然让他们有些想不通。
上峰哪有主动劝部下惜命的,那不是劝自己逃跑吗?
“看你们的样子,明显是想错了。
我还是说清楚一些,除了小命,别的东西都可以丢。
战车虽然造价昂贵,来不及带走的话,那就尽量烧了或者砸了。
实在来不及带走,就算被敌人俘虏带走了也行。
战车没了,八牛弩没了,我都可以再造,命没了便什么都没了。
记住,留下小命,你们还要杀更多的人。
记住,一个人杀不够十个契丹人,那就不配成为好汉,往后也别说自己是军校出来的,我钟粟听见了只会觉得是耻辱。
这些话,你们回去就告诉大家,每人争取最少杀十个契丹人。
如果杀够三十人,回来的时候让他找我钟粟,我给他备办娶妻用钱财。
我钟粟说到做到,就这样吧,别跪着了。我钟粟等着你们回来庆功。”
钟粟说完,也不看他们两人,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
路贲轻叹了一口气,一声鞭响,马车往马行街方向前进。
走了一段路,钟粟轻轻掀起了车帘,两个黑影还在东华门那里挺立着,不远处就是二人的战马。
钟粟感叹,的确是不错的两个人,有勇有谋,还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但愿他们这次前去能够横扫幽云。
“走吧,等到能够活着回来,或许钟侯会帮你得到少卿的位子,现在想了也白想。”
看到钟粟的马车终于看不见了,张叔夜对宗泽说道。
“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好说,还说什么少卿的位子。”
宗泽总觉得张叔夜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没好气地回答道。
“胡说,钟侯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他在这种时候从来不会乱说的。
我们往后还有大事要做,当然,如果你去做了少卿,那就没机会了。
反正我是想好了,钟粟此人年轻有为,只要跟着他,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拜将封侯我倒是没敢想,但起码有钟侯在,我等武将就有扬眉吐气的机会。
所以记着,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活着回来。”
张叔夜不是那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憨货,他把形势看得足够清楚。
宗泽其实脑子也够活泛,但因为老是想着武将转文职的事情,反而没张叔夜琢磨得多。
经过张叔夜这么一提醒,他突然觉得,似乎有一定的道理。
往后这观念是不是真需要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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