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火铳激发的响声还是很有气势的,树立在正前方靶子成了麻子。
钟粟和柴统领过去看了看,算是打中了吧。
可这个打法也有点太那个了,准确地来说不是打中的,而是喷中的。
柴统领脸上是阵阵的得意,钟粟却很无语地摇了摇头。
自己的目标可是火炮,可这能叫火炮吗,也就是个喷子而已。
看到钟粟脸上的不满,柴统领迅速收起了得意。
“钟侯,这——”
“老柴啊,这东西打不死人啊。”
钟粟算是彻底看明白了,大宋这所谓的火铳,那就是用来吓人的。
想要靠着响声和火光吓吓流寇土匪,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想指望这个玩意儿吓死蛮夷骑兵,一开始可能有点效果,但很快就不灵验了。
没啥实际效果啊,其实就是个大型花炮而已。
靶子上倒是搞得麻子一样,但那只是轻度的灼烧溅射效果而已,战场上仅仅对敌军破相可没啥价值。
钟粟都不知道柴统领这得意的底气在哪里,就这么个样子,还高兴得不行了。
“打死人还得靠八牛弩和真刀实枪,这个其实——”
“其实就是个大炮仗,就是游戏级火药而已,我们得搞出武器级的,老柴啊老柴,思路得转变了。”
火药这东西,一开始还真和它的名字关系太密切了,居然真是治病的药。
再后来又变成了娱乐用品,可在我大华夏,始终没有将火药当成一种杀人的利器来看待。
真正将这东西定名为“火药”,就是在曾公亮的《武经总要》中。
而且在这本书中,居然还记载了三种武器级火药的配方。
柴统领之所以还在沉溺于火铳的声光效果,主要还是因为在大宋,没有几个人在观念上认为火药是杀人的利器。
这还真怪不到柴统领的头上,谁让他是个典型的大宋传统军士呢?
大宋再这么玩下去是不行的,女真人后来都在火炮研究方面后来居上了,到那时候再清醒,恐怕就晚了。
当然,钟粟也没指望现在就把TNT、黑索金、奥克托今甚至C4搞出来,更没想着玩一把羞羞的铁拳。
如果能够把《武经总要》中的三种武器级火药玩出花来,其实都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日子,柴统领这些人的精力其实都一直放在了如何做到火铳不炸膛的问题上了,对于火药反而没怎么在意。
说起来很简单的,一硝二硫三木炭,可实际操作中,还是会遇到很多困难。
而且配比的不同,还会有不同的效果,另外击发药和战斗药也有区别。
技术这东西是需要有一个慢慢积累的过程,钟粟知道,现在就算着急也没用。
只要提供了良好的环境,让这些人日积月累的地研究,终归会有效果的。
钟粟有点心急了,对柴统领说话都带了情绪,好在柴统领的本质就是个大头兵。
听了钟粟的话之后,他默默无言。
“兄弟,炸膛的问题看来解决得差不多了,再好好琢磨琢磨《武经总要》中火药的配比问题。
咱不着急,蛮夷又没有兵临城下,研究出来就像。”
钟粟说着,拍了拍柴统领的肩膀。
“钟侯教训的在理,我大宋之兵固然勇猛,但面对蛮夷铁骑,的确没有太好的办法。
钟侯致力于火器研究,就是在跟阎王手里抢人,如果这些火器真的能杀人了,我大宋男儿也就不必以命换命。
侯爷放心,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钟粟也没想到,这个壮实的汉子还是很有想法的,在兵工学院如此卖力,显然不仅仅是兴趣爱好的缘故。
钟粟之前其实就已经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有“现代管形火器的鼻祖”之称的军事技术专家陈规。
这人和宗泽其实差不多,都是后来在国家危亡之际才走红的,现在估计还在某个犄角旮旯呆着呢。
正因为这人现在还没出道,所以想找到还是颇有难度。
不像宗泽这些人,起码还能顺藤摸瓜。
本来他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可今天听了柴统领的一席话,他决定了,得设法找到陈规。
按照目前的时间节点衡量,陈规早已饱读兵书,可惜还没有进入大宋公务员之列。
找人这种事情,派个榆木脑袋去肯定不行。
想了想,还是要派一个得力的人去,那就只能是索九。
索九和路贲一直以来都充当钟粟的助手,默默搞定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说他要见赵佶,索九就会迅速打通关系,从内侍口中探得赵佶的情况。
路贲不但要保护钟粟的安全,还要时刻去兵工学院,他可是机关术的大牛级人物,一个小小的点拨,往往也会带出一串灵感的火花。
“索先生,有件事情得麻烦你一趟。”
钟粟知道,这不是个多好的差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结果。
“侯爷尽管吩咐,汴京待得够久了,出去舒活舒活筋骨也不错。”
钟粟一愣,索九察言观色的眼光足够凌厉,居然猜到自己要让他出远门。
“有劳先生去一趟密州安丘,找一个叫陈规的人,此人通晓兵法,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线索。
现下已经入冬,先生恐怕要在密州度过元旦了。
准备一下,带足银两衣物,调用一辆马车,两天后出发吧。
对了,在离开前记得我,我让苏学士写一封信,他在那里有一些朋友,或许对找人有帮助。”
钟粟想起了苏东坡在密州的两年,其实说起来,这两年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却是他创作的高峰。
《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江城子·密州出猎》和《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三首巅峰之作居然都是出自贬谪密州期间。
也正因为如此,密州人民对苏东坡的拥护一直长盛不衰。
“钟侯尽管放心,汴京纷扰,钟侯心系大宋,现在又圣眷正隆,此时更容易惹人猜忌,切莫大意。”
索九倒是提醒了一句,钟粟当然听出了话中的意思。
“先生莫非有所指?”
“曾相章相虽非钟侯朋弟,但却不足危患。
我倒是最近听说,童贯蔡京之流,似乎有所动作,钟侯可要小心在意。”
因为自己的一些先手,童贯蔡京一直徘徊于中央外围,他最近忙于军校和火器监,倒是没怎么留意。
索九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他已经有所察觉,这个提醒恰到好处。
“先生的话我记住了。”
钟粟笑着点了点头,索九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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