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本来就对申请一些澄心堂宣纸没抱太大的希望,他也知道这种东西现在完全就是有价无货。
可他对自己这个叔父张择端抱着满满的期望,在他看来,他叔父就需要这样的宣纸,才能做出无双名画。
钟粟突然之间就答应了,而且答应得有点莫名其妙。
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的叔父张择端虽然小有名气,但也仅限于西角胡同而已。
钟粟突如其来的做法,让他反而觉得有点奇怪。
“你叔父的这几幅画的确不同凡响,应该有澄心堂宣纸这样的纸张才好。”
钟粟看到张瑞的不解,连忙解释了一句。
他总不至于告诉张瑞,你叔父张择端就是后来《清明上河图》的作者吧?那样会雷死无数人的。
张瑞更加吃惊了,自己说起来主持工作室的日常事务,实际上就是一个打工仔而已。
这样的要求东家不答应就不答应,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多谢钟先生,我也代叔父感谢赐纸之德。”
张瑞一本正经地表示感谢,钟粟反而觉得有点不适应。
“张瑞,我记得之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是怎么回事?”
钟粟饶有趣味地问道。
“这个还不是因为小子有些眼高手低吗?来到工作室,才算真正开了眼界。
现在看来,西角胡同那里,的确有点小打小闹了。”
张瑞不自然地笑着,他也想到当时可是在钟粟面前大肆摆谱。
可钟粟没有计较这些,他最后还是来到了工作室,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张瑞在想,钟粟也开始不动声色地想。
该怎么办呢?张择端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大牛就在眼前。
看目前的情况,他应该还没有完成《清明上河图》,又是一只潜力股啊。
现在趁着还在蛰伏期收入麾下,以后可就是自己的臂助了。
对了,汴京大学不是还没开设书画专业吗?如果张择端愿意去主持,大宋的艺术事业还可以前进一步啊。
不对,后世有华夏美术学院,是不是干脆开设一家汴京美术学院,不,干脆就叫大宋美术学院。
反正宋字头的机构除了大宋的官僚系统,恐怕也就书院敢叫能叫吧。
虽然大宋目前更需要的是强大的工业基础,需要的是强健的精气神,可艺术也很重要啊。
没有了艺术繁荣的大宋还是大宋吗?
一样都不能缺,大宋就是大宋。
没有了钟粟的大宋是后世人心目中的大宋,可有了钟粟的大宋自然要与众不同。
何必要遮遮掩掩呢,张择端不是还没一画封神吗?
与其让他在自己的陋室中封神,还不如弄到工作室来,说不定画出的作品质量会更高的。
“你小子倒是有几分眼色,也罢,你叔父不是也喜欢画画吗?干脆让他到工作室来。”
张瑞看着钟粟复杂的眼神,正揣摩他在想什么,可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让他几乎瞠目结舌。
本来只是想讨几张澄心堂宣纸而已,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怎么,是你不愿意,还是担心你叔父不愿意?”
钟粟继续保持了一脸的平静,这让张瑞更加觉得高深莫测。
这可是当今端王的工作室啊,自己也就是个打工的,现在把自己的叔父也带过来,这合适吗?
钟粟这另外半个主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叔父有那么值得投资吗?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我这就回去告诉叔父,让他来工作室。”
张瑞一脸激动,他可是清楚,工作室可是包吃包住,而且还是高薪,外面刮风下雨,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让钟粟意想不到的是,张择端还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
第二天,他就跟着侄子张瑞来了。
一个非常普通的文人,身穿一身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半旧袍服。
就算丢到人海里面,根本看不出是个能够画出绝世名画的人物。
从面相上看,年龄也就比侄子张瑞大个十来岁,至于所谓的高人风范,一点儿也看不到。
这就是张择端?钟粟有点迷糊,能画出百米长卷《清明上河图》的人,怎么就这点儿气场?
难道不应该伴随着电闪雷鸣之类的异常自然现象吗,这么出场是不是显得寒碜了一些?
也吧,都已经出场了,总不能因为气场的问题,要求人家重新出场一次吧。
不管怎么样,张择端起码没有那些酸文人的臭脾气,既然能来那就意味着他愿意,这是好事啊,没必要挑肥拣瘦。
“老张啊,画画的不错啊,你也知道,端王喜好绘画,今后就在这里来安顿下来。”
张择端一惊,什么,老张?这是在说我吗?应该是我的,总不至于叫我侄子老张吧?
“听侄子说起,端王和钟先生合开了一家丹青流芳工作室,能来这里画画,荣幸之至。”
钟粟暗想,你当然荣幸之至了,还没有一画封神,自然就没有耍大牌的资格。
只能屈居你老人家暂时蜗居在这家小小的工作室了,然后等你干出一票大的,再考虑气场的问题吧。
钟粟嘴上说得漫不经心,但在内心之中对张择端还是非常敬重的。
他究竟完成了多少副大制作的绘画,后世没有记载,但钟粟觉得,看目前的情形一定不会少。
他甚至猜测,为了衣食生计,张择端说不定还当过枪手。
就算是枪手,张择端这样的枪手,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也没啥荣幸的,来了就先熟悉一下环境吧,那个谁,张瑞,给你叔父找个单间。”
钟粟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于这种成长中的大佬,太照顾了未必是好事,但怠慢了也不行。
张瑞这家伙鸡贼鸡贼的,可不能让看出什么端倪来,不然就不好说了。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水搅浑,让张瑞甚至张择端觉得莫名其妙。
再说,他担心继续待下去,张择端万一再拿出几幅画来,然他点评一番,恐怕就成问题了。
自己这点功底,一张嘴就要露底的。
之前在张瑞面前,他都没敢多说。
“张瑞侄儿,这钟先生一直都这样吗?好相处吗?”
随随便便打了个招呼,人就不见了,张择端有点迷糊,便向侄子张瑞问道。
“差不多一直都这样吧,不过他深受当今官家器重,和端王的关系也非同一般的……”
张瑞突然觉得自己这不是废话嘛,跟端王交情当然没问题,不然怎么会合开一家工作室呢?
张择端和张瑞叔父两人虽然觉得钟粟这人有点难以琢磨,但总的来说是一番好意,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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