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走后，赵煦已经无比忐忑，说是五天之内会有变化，可他觉得实在看不出来五天能够发生什么。</p>
而且按照节气推断，越往后恐怕情况只会越糟糕。</p>
难道钟粟这小子是想跑路吗？不对，应该不至于，他现在也没有钱啊，跑路不携巨款，还不如放飞自我坐地等死。</p>
赵煦想了很久，始终不得要领，但总这么死等他实在觉得太煎熬了。</p>
现在赵煦也没有了听钟粟讲书的兴致，但闲着也是闲着，做点什么，他突然心中一动。</p>
你不是不说你怎么做吗，我就不信查不清楚你要干什么。</p>
“洪六，传皇城司林楷！”</p>
洪六立刻答应着去了。</p>
钟粟走出勤政殿后，长公主立刻从角落里蹦了出来，一把拉住了钟粟的胳膊，钟粟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p>
“师傅，你没事吧？”</p>
长公主关切地问道。</p>
“当然没事，我像有事的人吗？对了，你不会是巴望我出事吧？”</p>
钟粟又开启了撩公主模式。</p>
“胡说什么呀，别不识好人心啊，我可是专门来营救你的。”</p>
长公主一把甩开了钟粟，瞪着钟粟。</p>
“知道知道，小的这厢有礼了，感谢长公主救命之恩。”</p>
钟粟说完，深深一礼。</p>
长公主马上被逗笑了。</p>
“师傅，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煦哥哥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今天也受了委屈，要不就别讲书了，先回家休息吧？”</p>
长公主嘴上这么说，但眼睛里却带着一丝期盼，她当然不希望钟粟回家。</p>
“你说得是真的吗？好吧，的确有点累了，我先回家了。”</p>
钟粟说完，立刻改变方向，向着宫外走去。</p>
长公主一看，心中很是失望，但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站在原地不肯离去。</p>
钟粟走了几步，回过头来。</p>
“我突然觉得不想回去了。”</p>
钟粟说着，朝着长公主眨巴了两下眼睛。</p>
长公主立刻跑过来，一把拉住钟粟，“原来你是骗我的，害得我以为今天听不到故事了。”</p>
“我可以不回去，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不答应我还是要回去。”</p>
“什么条件，你不会是要钱吧，我可没多少钱的？首饰可以吗？”</p>
长公主也隐约听说了钟粟在奋力赚钱的事情，所以立刻觉得，钟粟提出的条件，很可能和钱有关。</p>
“公主想多了，我的条件是——”</p>
长公主看到钟粟嘴唇微动，似乎担心别人听到，立刻把耳朵伸了过去。</p>
钟粟在长公主的耳朵跟前悄悄说了几句话。</p>
“为什么要这样做？”</p>
“这个说了你也不感兴趣，总之你如果不想我被你的煦哥哥大卸八块，这样做就没错。”</p>
“那好吧，我尽力。”</p>
长公主怯生生地说道。</p>
钟粟哈哈大笑，“走吧，去慈明宫。”</p>
****************</p>
对于赵煦的这次发火，钟粟是有思想准备的，所以他并不在意。</p>
在后世，他经历了不少类似的情况，上级对下级的要求从来就是，“我不听过程，我只要结果。”</p>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让下面的人无所适从，实在没法交差，唯一的办法就是造假和不择手段。</p>
不过早有准备的钟粟却不一样，何况火炉销售这种事情，想造假也没办法造，而至于手段嘛，倒是可以有。</p>
第二天，老许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发现来购买火炉的人似乎稍稍多了一些。</p>
他马上感觉突然有点信心了，说不定钟粟真有他的办法。</p>
事实上，汴京城中逐渐出现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虽然住的是大车店，但却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火炉。</p>
他没来之后，大车店中开始形成了一种说法，宫中已经用煤炭取暖都快一个月了，官家都赞不绝口。</p>
又有人说，陶土火炉的烧制，要占用烧制陶瓷的生产线，所以很快就会停止生产。</p>
也有一些人说，汴京附近的煤场开采所剩不多了，一旦卖完，接下来很可能要限量购买了。</p>
总之，各种关于火炉的说法，在大车店和一些底层消费的店铺中流传着。</p>
大车店这种地方，往往就是各种江湖传闻的集散地，还不到下午，这种说法已经开始在汴京到处传扬。</p>
“这位兄弟看着面生，你这么说，不会是受了钟粟的蛊惑，让大家都去买火炉和煤炭吧？”</p>
一处汤饼店中，一个老汴京人甲对着一个进城不久的陌生中年人说道。</p>
“你还真数对了一半，我是受了钟先生的蛊惑，不过大家买不买我不管，我只想赶快买一尊火炉，至于煤炭，我可以从村子附近的煤场直接购买。</p>
据我们那里的一个老农说，今年多半有倒春寒，早点买回来早点享受。</p>
再说，就算是受了钟先生的蛊惑，你难道自己不会算账，木炭的价格比煤炭贵了多少，不用我多说吧？”</p>
中年人说完，盯着老汴京人甲露出了讥诮的笑意。</p>
亏你还是老汴京人甲，连这笔账都算不清楚。</p>
“看来老兄还是远道而来的？”</p>
“倒也不远，也就半个时辰的路，我幸亏打听到了消息，便早早赶来，万一下手晚了，买不到的话，还得买高价的木炭取暖。”</p>
中年人说完，都不太爱搭理老汴京人甲了，开始自顾自地吃汤饼。</p>
老汴京人甲也觉有点吃惊，这周边的农民觉悟都这么高了吗，怎么汴京人却没有太大的动静，我是不是改天也去看看，不，改天也许就卖完了，明天就去看看吧。</p>
老汴京人甲一边喝着碗里的汤，一边正在想这个问题，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老汴京人乙——老窦。</p>
老汴京人甲一看是自己认识的老窦，便问道：“老窦，最近怎么都不见你出门？”</p>
“大冷的天，出门干嘛呢？还不如在家就着火炉熬上姜茶，那滋味真是舒服。”</p>
老窦明显是较早买了火炉的人，这时候已经忍不住开始嘚瑟了。</p>
“什么，老窦，你原来也买火炉了？”</p>
“那是当然，一开始我也不想买，我那老婆子偏偏说有人买了火炉，反正也不值多少钱，我也买了一个试试，没想到还真不错，弄得现在都不想出门了。怎么，你没买一个吗？”</p>
老汴京人甲往旁边一看，刚才的中年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汤饼走了，便开口说道：“我也想早点买，可惜这两天有点事情耽搁了，明天就去。”</p>
“最好早点去，听说弄不好很快就要限量了。”</p>
“还有这个说法吗？”</p>
“我也不确定，但这也难说，陶土烧制的，你想我汴京有多少瓷窑，就算全部都开工，每天能烧多少？”</p>
“说得也是，我明天就去。”</p>
老汴京人甲现在彻底坚定了买火炉的决心，他万万没想到，火炉已经成为的汴京人民的时尚，自己好像真有点落伍了。</p>
几个人的一番对话很快被吃汤饼的其他人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们有些人本来就在犹豫，听这几个人一说，更是跃跃欲试。</p>
就算不真买，但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要去看看，凑凑热闹。</p>
这样的一幕，同样在汴京的多处汤饼店、小茶馆之类的地方重演。</p>
当天夜里，天气突然转冷，风雪交加，不少没有火炉取暖的人已经隐隐感觉到好像失算了。</p>
好多人已经感觉到，汴京的人四平八稳，但不少周边的人反而对购买火炉非常积极。</p>
不少人甚至跑到购买了火炉的人家里去看，但看的结果让他无比的震惊。</p>
这火力简直太猛了，生着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屋子里已经热烘烘的。</p>
最有趣的是，煤炭这东西以前也见过，没想到还特别耐烧，根本不像木炭那样，一会儿就没了。</p>
定了，明天就买，价廉物美的东西谁不想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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