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不敢再停下，一旦再次被长公主缠住，想要摆脱就不好办了。</p>
他出宫后立刻跳上自己的马车，飞一般地回到了蕤园，回家感觉真好。</p>
钟粟进门后一眼就看到摆着两口精致的箱子。</p>
“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p>
李宽也没有立刻回答，轻轻打开了箱子，一对象牙塔出现在了钟粟的眼前。</p>
钟粟可是没见过象牙塔，面对这对雕工精细的工艺品，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p>
“钟先生，这东西我一开始都没瞧明白，后来才知道，这是象牙塔，这一对的价格，恐怕就在好几千贯也说不准啊。”</p>
李宽笑着说道。</p>
“什么，这东西叫象牙塔？”</p>
钟粟觉得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还真有用象牙雕刻成的塔，而且就叫象牙塔。</p>
别说象牙塔了，就算是象牙，在后世都是违禁品，那可是猎杀野生大象得来的，里面往往充满着血腥和自私。</p>
东西是很值钱，甚至是无价之宝，但却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东西。</p>
后世的钟粟虽然也见过这类玩意儿，但他估计几乎都是假的，也没什么兴趣。</p>
仔细观察了一番，别的不说，雕工真得无比精细，五层的小塔精巧无比，每层的陈设都各不相同。</p>
塔顶的一层，似乎是文人墨客的聚会，有吟诗的，还有画画的，外围还有几个漂亮的女子在负责斟酒烹茶，用巧夺天工来说一点儿也不为过。</p>
看到这幅情景，钟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王勃的《滕王阁序》。</p>
神往了一会儿，钟粟冷不防问道：</p>
“李宽，先说东西是从哪儿来的？”</p>
这才是最要紧的，自己居然一时激动就给忘了。</p>
“钟先生，这是开封府尹吕知府专门派人送过来的，说是来而不往非礼也。”</p>
李宽看着钟粟变幻不定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p>
钟粟心里一阵嘀咕，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无非就是送了他一辆车而已，这算是回馈自己的礼物吗？</p>
虽然自己那辆车是有黑科技的，但跟这一对象牙塔的价值相比，还是差了很多。</p>
吕嘉问突然回馈这么贵重的礼物，究竟是几个意思？这里面不会有问题吧？</p>
“李宽，让人送回去，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收。”</p>
钟粟挥了挥手，目光也离开了象牙塔。</p>
“钟先生，这不合适啊，你想，不管怎么样，送礼的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开封府尹，咱们的父母官啊。这礼都送来了，人也早就走了，你如果再派人送回去，那吕知府的面子往哪里搁？”</p>
李宽看到钟粟要送回去，都慌神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p>
在他看来，开封府尹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既然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那只能说明太看得起钟粟了。</p>
他怎么都不明白，和开封府尹搞好关系难道不好吗？这种事情拿出去炫耀一番也很光鲜的。</p>
其实他已经想好了，送的什么东西还真不方便乱说，但只要是给自家主人送礼了，这件事情就有必要向邻里夸耀一番。</p>
先不说别人，隔壁家的海禄就老是夸自家海大官人和开封府的捕快们多么多么熟悉。</p>
今天可是开封府尹给自家主人送礼了，而且是重礼，一定要添油加醋说出来，羡慕死他。</p>
李宽说完，钟粟想想也觉得这话还真没错，礼物是贵重了些，但既然都已经送过来了，万万没有退回去一说。</p>
“好吧，那就收下得了，先收起来吧。”</p>
钟粟似乎有点走神的样子。</p>
“说起来？怎么，不摆起来？”</p>
李宽有些疑惑，这可是炫富的大好物品，怎么能收起来呢。</p>
“摆起来？好吧，那就摆在你房间得了。”</p>
钟粟说完，也不看李宽一样。</p>
李宽没敢吱声，他有些看不懂，钟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便赶紧小心翼翼地开始收拾这对象牙塔。</p>
李宽收拾完后，就到了晚饭时间。</p>
石头还没回来，只有路贲陪着他默默吃饭。</p>
钟粟几次想找个话题说点什么，但知道不管说什么，路贲的回答总是以双音词为主，干脆选择了什么都不说。</p>
不一会儿，饭吃完了，石头突然回来了。</p>
钟粟一问，他已经在老许那里蹭过了饭。</p>
“石头，这两天感觉怎么样？”</p>
钟粟一直在忙，都没来得及问问石头最近学习商贾之道的情况。</p>
“还行吧，许先生待我还不错，这两天走到哪里都带着我，我不明白的一般都会解释，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p>
“那还行，说说最近火炉售卖准备得怎么样了？”</p>
“钟先生不问，我都要说这事的。本来明天就可以开始售卖了，但许先生说，明天日子不好，再等一天，准备也更充分一些。”</p>
石头一本正经说完，钟粟心里暗暗发笑，原来老许还是个讲求这一套的人。</p>
“那你们具体准备怎么做，说来听听。”</p>
其实怎么弄钟粟不闻也能猜个大概，但他这样问石头是有目的的，就是要考考他明白了多少。</p>
有时候，特意起考未必能考出什么来，就这样随便聊聊，反而能够看出每个人认识的差距。</p>
石头看到钟粟颇有兴趣，便开始滔滔不出地讲了起来。</p>
钟粟也是暗暗佩服，老许和石头还真想了些办法。</p>
现在有了吕嘉问的十二家店面，再加上自己租下的一处，一共十三处。</p>
大多数店面和堆放煤炭的地方都比较接近，但也有稍稍远一些的。</p>
老许和石头大概合算了一番，按照炉子和煤炭的比例大概做了个掌握。</p>
如果说一股脑地随便卖，很可能会一下子卖个精光。</p>
这里面还是有学问的，也许一开始大家买的不多，但只要有人带头买，很可能会造成疯狂购买的局面。</p>
而目前手头上的火炉和煤炭数量，远远不能满足汴京庞大的家庭基数。</p>
在这种情况下，老许和石头想出了限量售卖的办法。</p>
煤炭购买的人必须排队购买，如果当天的限售数量到了，无论如何就要停售。</p>
道理很简单，店里始终要留点家底，这也是为了让大家觉得始终还有存货。</p>
至于煤炭，石头倒是想到了办法，因为煤炭有限，所以只有买了火炉的人才可以去买煤炭。</p>
所以买到火炉之后，同时会得到一张煤炭票，然后就可以凭着这张票来购买一定量的煤炭，这也是防止有些人不买火炉，光买了煤炭干别的事情。</p>
这个办法看起来有点好笑，但现在产能还比较低，汴京的瓷窑还处于烧制的初步阶段，不可能一下子满足所有购买者的需求，只能这么一边限量出售一边加紧生产。</p>
钟粟听完后想想，也觉得目前只能如此了。</p>
等到各大瓷窑烧制水平继续提高，更多的瓷窑都加入进来，火炉的产量大大增加。</p>
当然，还要继续调动原来烧制木炭的人加入到采煤大军中去。</p>
如果这些人和登封人一样的话，钟粟倒是不介意故伎重演再来一次城门立木。</p>
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好办法，钟粟才不介意这个办法已经很古老了。</p>
“钟大哥，你觉得这样做怎么样？”</p>
石头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p>
“还不错，你看，也就一两天时间，是不是已经觉得没有那么难了。”</p>
石头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钟粟说得似乎有一些道理，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了，但还是有不少疑问。</p>
“就这样吧，明天可能稍稍清闲一些，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后天火炉正式开售。”</p>
“好的，钟大哥。”</p>
钟粟对石头的初步考核到此为止。</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