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官人这次来，表情非常古怪，钟粟也能猜到他的想法。</p>
“我说你怎么就猜得这么准，县衙最终也就放了个空壳屁，那榜文有跟没有一样。”</p>
“魏大官人，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好歹也是登封的一号人物，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混的。”</p>
“你聪明，你有远见，行了吧，还能不能好好说话。”</p>
“其实，这个事情，你是该想的都没想，不该想的想多了。”</p>
“你怎么越说越让我糊涂了，这啥叫该想的，啥又是不该想的？”</p>
“简单说吧，你我这些人要赚钱，县衙也需要我们赚钱，不然他们也难过，对吧？”</p>
“对，这个我明白，还有呢？”</p>
“县衙如果禁了酿酒，你我大不了少赚一笔，那你想想，登封人还喝不喝酒了，他章县令总不至于喝酒就要跑外地去买吧？”</p>
“这倒也是，看来县衙就是故意的，吓唬吓唬咱们。”魏大官人摸了摸头。</p>
“现在明白了？”</p>
“明白了，也不明白。县衙这么做有意思吗？”</p>
“当然有意思了，吓吓人，坐不住的就要跑县衙去主动花钱，最后还得多缴税，你说有没有意思。”</p>
钟粟喝口茶，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嵩山说道。</p>
“现在完全明白了，你这一招真是高，按兵不动，县衙反而没辙了。”</p>
“明白就好，心里明白就行了，懂不懂？”</p>
“我懂，我懂，我保证除了书院，一句话都不记得，行了吗？”</p>
“明白就好，还有一件事，必须立刻办好，所有品级的酒，统统涨价两成，出货量减少两成。”</p>
“这又是为什么，随便涨价会影响销量的。”</p>
魏大官人不解地问道。</p>
“起码得做做样子，配合一下县衙啊，至于对外的解释，就说酿酒的粮食已经不多。至于销量的问题，根本不用担心，过些时间，再将价格降回来，量提高上去，那样不但不会少赚，反而会形成一个买酒高峰。”</p>
钟粟意味深长地说道。</p>
“你小子，这是要将登封县衙玩死啊。”</p>
魏大官人哈哈大笑。</p>
“这话还是一样，必须烂在肚子里，否则合作到此为止。”</p>
“你就放心吧，我也就在你跟前说说，谁不知道你和章县令不对付。”</p>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既然来了，尝尝最近的新品吧。”钟粟笑着说道。</p>
一听到钟粟又捣鼓出来酒了，魏大官人两眼放光，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p>
其实魏大官人原来并不是一个好酒的人，只是喝过了钟粟的蒸馏酒之后，很快就走向了堕落的深渊。</p>
当然，每次的酒要出售，自己心里起码要有数。</p>
两人马上开了一坛，魏大官人再次喝得醉醺醺的，钟粟将他扔上骡车，送了回去。</p>
钟粟心里明白，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告诉魏大官人。</p>
如果魏大官人了解了章县令的底细，知道这次的禁酒风波，完全就是指向他钟粟，恐怕会将他吓尿的。</p>
魏大官人如果胆小一些，以后的合作恐怕就要中断了，钟粟就得另外寻找合作对象。</p>
这不是钟粟愿意的，找个酿酒坊并不困难，但找到魏大官人这种不问是非、稳妥赚钱的并不容易。</p>
送走了魏大官人，钟粟马上将酒窖中的就进行了分批处置。</p>
最高端和次高端的，全部转移到其他地方，只留下中品以下的。</p>
钟粟清楚，这件事情看似已经完了，但还得做好收尾，让魏大官人降价缩量，就是一个手段。</p>
至于转移这些酒，也是非做不可的，哪怕白做也得做，他清楚，章县令已经盯上他了。</p>
果然几天后，县衙突然发话了，钟粟办学受到了嘉奖，章县令要参观书院。</p>
钟粟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p>
章县令来到书院后，也算是开了眼界。</p>
钟粟早有准备，平时的精彩桥段照样上演，各种层出不穷的创意险些将章县令砸晕。</p>
章县令也被钟粟的办学方式吸引，他算是明白了，朝廷的嘉奖绝对不是因为有程颐撑腰这么简单。</p>
参观完了书院，章县令终于想起了今天的主要任务。</p>
“钟先生，听说你酿酒的手艺很不错，不知道能不能参观一下。”</p>
章县令一脸堆笑。</p>
“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再说，酿酒的地方太乱，让县令大人进去，似乎有些不恭啊。”</p>
钟粟露出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p>
“不不不，钟先生的酒在登封城可是很出名的，今天恰好到了，看看应该无妨吧。”</p>
“县令大人，小子真没有别的意思，那地方真是杂乱不堪，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拿祭坛酒，让各位尝尝如何？”</p>
“钟先生，你这就不合适了吧，酒是要尝，但看看也是必要的，你说对吧？”</p>
“既然县令大人执意要看，那就清吧。”</p>
钟粟带路，章县令先看了看蒸馏锅这些设备，然后又提出要看看酒窖。</p>
钟粟只好带他去了酒窖。</p>
“本来听说钟先生的酒产量很大，难道就这些吗？”章县令问道。</p>
“之前是比这多一些，但县令大人也知道，现在陈粮已经不多，有这些已经不多了。”</p>
“原来是这样，不过也请钟先生理解，新粮酿酒，本来就是不合规矩。”</p>
“小子也是吃过苦的人，一直记得这个规矩。”</p>
章县令看完酒窖，终于走了，走得很失望，他发现钟粟的酒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要少很多，自然没办法继续追查是否用了新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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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记玉器店终于正式开业。</p>
钟粟这次没有太高调，他现在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蒙头发大财才是硬道理。</p>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不需要向谁交代什么，只需要给自己有一个交代就行。</p>
这一天，张掌柜彻底将自己灌醉了，老头喝酒都不屑于用碗，直接拿酒坛吹。</p>
燕儿看着有点担心，准备上前阻止，钟粟拉住了她。</p>
“让张掌柜喝吧，他只有好好醉一次，才能完全清醒过来。”</p>
钟粟的话，燕儿听得似懂非懂，但完全无条件遵从。</p>
张记玉器店是登封的老字号店面，刚刚开业，马上就有不少人前来，这也在钟粟的意料之中。</p>
燕儿亲自给客人有模有样地介绍店里玉器。</p>
“这不是王家少爷嘛，你看这个玉坠多漂亮，买上送给心仪的姑娘，她一定会很高兴的。”</p>
燕儿说着，在自己身上比划着。</p>
王家少爷笑呵呵地接过玉坠，就去付款了。</p>
“原来是尤大官人，给你家夫人买个玉簪吧，这可是店里刚到的一批稀有青玉料做的，夫人过生日的时候送给她，一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p>
“小娘子说得不错啊。”尤大官人果断拿下。</p>
“周大员外来了，周大娘的可好些了吗？店里的头牌玉匠正好雕了几个小弥勒佛，大娘没事可以把玩把玩，辟邪又增福气。”</p>
“太好了，正不知道该买什么呢。”周大员外不但买了玉佛，还买了一对碧玺手串。</p>
……</p>
在燕儿的各种忽悠之下，玉器店的生意火爆异常。</p>
钟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燕儿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了，在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江湖女侠的范儿了。</p>
钟粟又想起，当时王保长一再或明或暗地告诉他，照顾好小芳子。</p>
就在上次去法王寺的时候，澄定方丈说的话不多，但却在燕儿不在的时候也告诉他，让他照顾好燕儿。</p>
又是一个求照顾，现在将一个玉器店交给燕儿，将他彻底从腥风血雨的江湖拉出来，这应该算是照顾吧。</p>
当然，或许以后还应该有更多的照顾。</p>
玉器店自从失火后，旁边的一家木器店也受到了波及，掌柜是外地人，干脆准备收拾摊子走人。</p>
钟粟果断将木器店也拿下，至于用来做什么，钟粟已经有主意了。</p>
其实在拿下玉器店后，他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因为地方稍微小了些，所以没有立刻行动。</p>
现在有了木器店的地盘，终于可以干一票大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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