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月, 我不想再睡了, 紧张。”
天初亮,冬日的清早尚还暗沉沉的, 向晚薇软软撒娇。
荒月手臂收拢, 将那颗睡到发丝毛绒绒乍起的小脑袋揽在胸口, “魔族成亲没有繁琐流程,只是登高台,再和大家一起吃个晚宴而已,紧张什么?”
“你不会紧张吗?”向晚薇反问, 仰头看他, 只能看到线条明朗的下巴。
“只有迫不及待。”荒月手臂稍一用力,将她揽至自己身上,按头亲吻, 话语从鼻息唇齿间间断挤出,“你紧张,那我先帮你放松。”
细细碾压吮吸的亲吻绵长,向晚薇逐渐放空, 紧张什么的果然全都抛诸在脑后。
当第一缕阳光从窗柩爬进来,荒月将快要化成一滩水的向晚薇从榻上抱下来,看着她唇上泛起的水光,还有眼角眉梢间带起的那分柔媚,喉头滚动,只觉得他的吱吱真是又纯又欲,该死的折磨人。
两列魔侍纷沓而入, 向晚薇身边围上去五六个伺候的,给她从头到脚细致清理装扮,连每只指甲都不放过。
阿鸦捧来婚服,和想象中的繁琐厚重不太一样,如云般柔顺的锦缎自然垂坠,每一处细节都透着无与伦比的清贵,向晚薇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而收拾过后的荒月看起来也格外耀目,向晚薇被魔侍拥着走过去,仍是被他的容貌惊艳到心如小鹿乱撞。
荒月宽大的手掌握住她,寝殿外,九只灵兽拉着一辆巨大的黄金轿辇。
温慕和晏川清亲自驭车,看到两人走出,皆是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看到他们,向晚薇更是放松很多,眨眨眼回了个笑脸。
掀起帘布,刚一往里探头,向晚薇便被一对肉肉的手爪抱住了,皎皎的脑袋更是欢喜的抵靠过来,轻轻的,它知道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要小心一点,不能弄脏弄乱了最喜欢的主人的这身装扮。
皎皎出现在轿辇里完全是意外之喜,向晚薇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发现它竟然也像模像样穿着衣裳,套在圆滚滚的身子上看起来可爱又滑稽,在它的尾巴上系了朵大彩花,甩来甩去的时候还会有亮晶晶的细碎花粉落下来。
魔魂殿白玉广场,挤满了人,就在黄金轿辇落入视线的瞬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盖过了空灵乐声。
向晚薇好奇掀开轿帘去看,只见偌大的广场乌压压尽是人,不禁咂舌,“荒月,你怎么请了这么多人?”
不等荒月答话,停驻轿辇探头进来的温慕就抢答道,“薇薇姐,你是不知道,自从那日金钟敲响,想要进宫来观礼的人是数不尽数,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礼就算不愿收,那也都是堆满了宫门。”
“魔族尊主大婚,哪个魔族子民不欢欣鼓舞呢,现在这外头啊,可是比魔宫里还要热闹,处处都是炮仗锣鼓喧天。”
嘭!嘭!嘭!
他话音刚落,整个魔宫骤然间焰火升空齐鸣!
荒月牵着向晚薇走下轿辇,踏上在白玉阶梯一路铺开,直通向高台的地毯。
四面八方人潮涌动,却很有秩序,热闹兴奋的情绪相互传递,全都呼喊着送出最真挚的祝贺。
向晚薇在这样的氛围下逐渐隐有激动,身侧荒月紧扣着她的手,偏过头去看他,荒月似有所感停下脚步,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亲吻。
欢呼声更是震天响。
就在这时,头顶如乌云遮日般覆盖了一大片阴影。
所有人抬头看去,是一艘巨大华贵的飞舟,侧身妖族标志闪闪发光。
“自秘境一别,就知魔尊大人喜事将近,但没想到这般快,都差点赶不及送上大礼。”洛巫声音悠悠荡荡,清晰传下。
向晚薇对他还是有印象的,没想到真的会来。
随着洛巫飞身而下,向晚薇目光还没来得及从当空收回,便见又是十几条小型飞舟急速赶来,看标记,竟是修真界来人。
许多人都紧张起来。
一道道身影掠下,统共有二三十人,凌云天和阮月瑶也在,领头的是青极殿宗主徐渊,很是客气拘了一礼,“闇域城危机解除,二位功不可没,我们一直想找个机会表示感谢,所以如今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荒月明白他们表示感谢不是为了拉拢示好,是想将闇域城的事以功论赏揭过去,此后两族的关系也依然和以前一样。
他对此没什么异议,大婚下心情正好,稍点头示意算作了回应。
两族来人,只是插曲,荒月牵着向晚薇继续往前走。
在踏着白玉阶梯,一步步走向高台时,魔族特有的花簇从他们脚下走过的地方一蓬蓬茂盛生长,在登上高台那一瞬,鲜花更是催生到极致,浓烈鲜艳,像是托举着一对璧人。
向晚薇体会到了隆重仪式里那份独有的感动,十指相扣。
所有喧嚣声静止下来,不知从何处传来如吟诵般的古怪轻音如水流淌,两人闭着眼,用心感受着对方。
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也尽数闭着眼,举一指轻点眉心,心里默然送着祝福。
这是魔族大婚的传统,登高接受祝福洗礼。
在他们看来,越是热闹,来真诚祝福的人越多,新人就能走的愈长愈久。
叮——
轻音吟诵终止在一声悠悠金玲中。
在所有人见证下,这礼便是成了,宴席开始。
向晚薇还沉浸在那份静心感受里,浓郁花香混着他身上的清冽幽香随呼吸钻入胸腔,紧扣在一起的手指就像生长在了一起,再也牢不可分。
荒月在悠悠金铃声里睁开眼,看着面容恬静,嘴角带笑闭目的向晚薇,俯身亲吻,然后以额相抵,将她紧拥,“终于不用再怕你被别人抢走了。”
这是魔族最盛大的一次宴席,魔侍们送着酒菜,忙到脚不沾地。
舞姬们在悠扬琴音里曼妙起舞。
欢笑声响彻魔宫的每个角落。
向晚薇吃着荒月投喂给她的食物,看着那张绝色容颜,心思起了更深一层的变化。
他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她心里对他的依恋也在不断加深。
如果说起初她总是嫌腻,连拥抱都不愿久一点,那现在她就是恨不得赖在他怀里不起来。
以前撒娇和吹彩虹屁只是想哄着他,好让自己好过一点,那现在就是自然而然的真情实感。
温慕过来敬酒,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脸红红的醉眼惺忪,高兴的直笑,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手里的酒盏也拿不稳,酒水晃晃悠悠,“薇薇姐,谢谢你,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就是你,要不是酒楼里那顿饭,我现在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流浪。”
“薇薇姐,看你过得好,有尊上这般好的人护着疼着,我真的特别高兴,高兴。”说着说着他又笑又哭的开始抹眼泪,还一屁股坐在向晚薇身边的黑玉石地面上,大有痛哭流涕唠唠叨叨说上几个时辰没完没了的架势。
不等向晚薇安抚他两句,晏川清就已经一把提住了他的后衣领,拖走了。
向晚薇忍不住笑,目光追随过去时,隐约看到已经彻底吃开喝开走动着的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像极云亦安。
温慕最感激的人是向晚薇,那向晚薇心中最为感激的,自然就是云亦安。
和荒月大婚,她考虑过要不要通知他,从她的心理上来说,那必然是很希望他能来的,但换个角度从对方去考虑,明知道他有着喜欢的心思,还让他来,那该是一肚子的苦涩吧。
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骤然看到像极的身影,她忍不住一下站起身,来来往往的人影交错,却是怎么也看不到了。
“怎么了?”荒月还握着她的手,问询道。
向晚薇坐回去,想着自己一定是看错了,笑了笑,“眼花,认错人。”
宫殿转角,一个雪白衣衫的男子站在暗影里,丰姿隽爽,眉眼温润却笼着层化不开的酸涩,望着光亮里最显眼的位置,托着酒盏隔着无数道人影敬着,然后一饮而尽,“遥敬一杯酒,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衣角扬起,人影消失。
“你看到云亦安了?”荒月见向晚薇含糊,一语道破。
“你别误会,”向晚薇紧张起来,唯恐他不高兴,“我只是觉得亏欠他很多,我心里只有你。”
“嗯,”荒月没有暴躁吃醋,反而是笑了一下,“心里只有我这点,早已感受到了。”
“他对你我的帮助的确很多,我也不是喜欢亏欠的人,等过几日,我们一起去见他。”
“好。”向晚薇松口气,同时点了点头应声,是该好好去当面致谢。
“吱吱,”荒月手臂环上盈盈一握的纤腰,让娇软抵靠在他的胸膛,“我们也该回寝殿了。”
向晚薇听到他微哑的声音,做贼心虚左右看了一眼,宴席酒至正酣,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可大家都还在吃喝,我们先走,不太好吧?”
她不是怕他要做什么,只是不想太过明显,难为情。
“那让我难受了这么久,就好了?”黑魔气已经不由分说涌出来,荒月将人揽进怀里,凑到她耳边轻语,“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诱人,能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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