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白昼，迎来黑夜。
江禾与钟灵携手揽腕行走在街边，看似漫不经心。
马路对面即是安襄市FIB总部。
他们正在等待潜入的时机。
两人徘徊许久，直至FIB办公楼内的灯光尽数熄灭。
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员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天，然后相继离去，大楼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你能隐去我的身形吗？”
“你是**凡胎，逆踪术对你无效。”
江禾抿着嘴点点头：“没办法了，看来只能硬闯！”
“里面的人已经走空，咱们进去便是，何谈硬闯？”
“人确实是走光了，但还有监控探头呀！”
“监控探头？”
“就是凡人发明出来用以代替眼睛的东西。”江禾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点了点钟灵的上眼皮，“它可以将出现过的人和发生过的事情全部记录下来。”
“凡人竟然会用如此高深的法术！？”钟灵深感好奇。
“不是法术，是科技……”江禾讪笑着摇摇头，转而抬手一指竖在路边的长杆，“你看，挂在上面的那个圆乎乎的东西就是监控探头，说不定它此刻正在盯着咱们呢。”
“那我把它打下来！”
“你可别乱搞！”江禾急忙阻止，“打下来也没用，所有数据都传输到了终端机房，一旦值守在那里的人发现你有异常举动，咱俩可就彻底暴露了！”
“数据？机房？”
钟灵被绕得云里雾里，江禾看着她迷茫的样子十分想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钟灵很是气恼，脸颊鼓成了包子，“我不懂很正常啊！”
江禾连忙敛起呼之欲出的笑意。
白魂使当初能将所有关于冥界的知识输送进他的脑海，那是因为人家会法术！
如今面对钟灵的种种好奇，他只能耐下性子口传心授。
“灵儿，等我学会白姐的那招神通之后，一定会把凡间诸多新奇全都装进你的小脑袋瓜里。”
钟灵眨巴着眼睛反应了一会，娇嗔道：“我不想一股脑全知道，我要慢慢探索！”
“好！我陪你慢慢探索！哈哈哈！”
“傻笑什么？该进去了！”
“可是咱们还没想好避开监控探头的办法呀？”江禾直挠头。
“简单！”
钟灵的话音刚落，整条街道仿佛沸石浇上冷水，顷刻之间升腾起白茫茫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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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一层，停尸房。
制冷压缩机低沉的轰鸣，是这里唯一能被人耳捕捉到的声音。
江禾凑在一排冷柜旁边，仔细辨认着贴在上面的标签，虽然没有经验，但简单的陈设让他无需思考。
“李维，男，33岁，疑似死因：高坠，待鉴定……”
“赵志嫚，女，51岁，疑似死因：吞服农药，待鉴定……”
“周爽，女，13岁，疑似死因……”
江禾知道，这些抽屉似的小格子里面，躺着一具具凡人的遗体。
他们大多是非正常死亡，每张冰冷扭曲的面孔背后，都藏着一个待解的谜团。
钟灵看到空地中央摆放着一张钢架床，想都没想便跳了上去。
她盘腿坐在光滑平整的面板上，托着腮静静等候江禾。
“你自己一个人敢来这种地方吗？”
“有何不敢……”江禾小声应道，仍在仔细搜寻目标。
钟灵歪着头，目光四处乱飞。
在她眼里，这间屋子并不空旷，反而显得非常拥挤……
早在两个“大活人”跨进门时，几十个亡者之魂便围了上来。
他们神情古怪，姿态各异。
江禾感觉不到，但钟灵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还没找到？”
“没有，再等等……”
钟灵不再催促。
其实她完全可以跟围观的亡魂们交流，但她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特别喜欢看江禾认真做事的样子。
一个冥界修士带着一群亡魂，静静地盯着一个凡人，诡异的画面中带着几分滑稽。
江禾查探了一圈，并未发现第三名受害者的遗体，顿时心生疑惑。
他扭过头，发现钟灵坐在钢板床上，着实吃了一惊：“我滴个乖乖！快下来！”
“这里不能坐吗？”
“那是法医检验尸体的地方！”江禾跨步上前，一个公主抱将钟灵挪下台面，“你可真是无所畏惧。”
“嘿嘿……”钟灵两手环住江禾的脖子，笑得格外开心。
“奇怪，为啥偏偏不见咱们想找的人？”
“要不我帮你问问？”
“上哪问？”
“你先放我下来。”
江禾不明所以，松开手让钟灵的双脚落地。
“谁是前天夜里在山上遇害的？”
江禾以为钟灵在问那些躺在冷柜中的尸体，脸上的肌肉轻轻抽搐了两下：“你跟死人讲话？”
钟灵邪魅一笑，抬手一挥，淡蓝色的灵光从掌心散出。
灵光所到之处，浮现出一个个半透明的身影。
江禾见此情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人”群中钻出一位面带怯意的年轻女子：“你们是在找我吗？”
钟灵用胳膊碰了碰发愣的江禾：“找到了，你问吧。”
“哦……”江禾不停吞咽着口水，“还是你本事大。”
虽说他并非第一次见到灵魂的实体，但面对如此众多的亡者之魂，心里还是会犯怵。
“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范淑仪……”
“前天深夜，你去过蟠龙山森林公园？”
“嗯……”
“记得当时发生什么了吗？”
“有人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把我拖进树林里面，然后就……”
“看没看清凶手的长相？”钟灵追问一句。
范淑仪表情痛苦地摇摇头，轻声抽泣起来。
江禾不由得攥紧拳头。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手段，相同的结果，三条无辜的年轻生命，就这样凄婉凋零……
站在旁边的其他亡魂，皆是惋惜的神情，尽管大家各有各的不幸。
“冒昧地问一下，你的遗……身体在哪？”
“那边。”范淑仪抬手指了指墙边。
原来角落里还摆着一张钢板床。
江禾走上前去，指尖掐住白色被单，扭头望向被单之下遗体的主人：“可以吗？”
范淑仪点点头：“你看吧，我早就没有尊严了。”
江禾与钟灵对视一眼，缓缓揭开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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