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阿大安排了人手过来请邢慕铮示下,邢慕铮却改变了主意。“尽全力救治,让人把整个大燮的名医都请来,总有治得好病的人!”
阿大从不质疑邢慕铮的话,他下了令,他就照做。并且他明白,这个更改的命令定然与夫人有关。他犹豫问道:“大帅,夫人的病症……可是轻些了?”
邢慕铮停顿须臾,沉声道:“不见好转。”
阿大心中一个咯噔,“属下这就让人将天底下的名医都绑了来!”
其实这话不等阿大讲,邢平淳早就按照邢慕铮的意思,四处广寻名医,凡是有些名气的,都被他用各种手段带了来。只是众多大夫,面对时弊以这症,只能摇头叹息,不敢入城。然而就在邢平淳快要绝望之际,王勇却带来了一丝曙光,他的人寻到了万翁源万神医。万神医本也听说了平川疫病,专程往平川赶来。
邢平淳彼时正在扒饭,闻言将嘴里的饭粒一吐,连嘴也顾不上擦,风似的冲出门去。
“万爷爷,您老人家安好!万爷爷,平川发了一种疫病,发热肢节痛,又极易将病过给别人,这究竟是什么病,您有法子医治么!我娘,我娘和我爹都在城里头!”
万翁源一时还没认出胡子拉茬面色憔悴的邢平淳,仔细一看才知是钱娇娘之子丑儿。万翁源道:“丑儿先不必惊慌,我在路上已听过这疫症,与我先时碰上的一回疫症病情很是相似,我有一个方子,只是未能够确保此方是否全然对症。事不宜迟,你这就让我进城去。”
邢平淳顿时跪下,重重给万翁源磕了三个响头,“万爷爷,我爹娘和平川县百姓的性命,就全靠您老人家了!我这里什么药材都有,您需要什么,全都拿了去!”
万翁源还是决意先进城看看患者病症,邢平淳便立刻让人备了马车,送万翁源进城。
待目送万翁源的马车远去,吴泽上前来递给邢平淳一方干净的素帕。这两日下雨,地面泥泞,方才邢平淳磕头,压根就没注意地下全是泥巴,磕了头一脸的脏污。邢平淳接过帕子,胡乱抹了两把,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看向吴泽。吴泽拍了拍他的后背。
邢平淳平复了心情,哑着声音道:“待平川事了,也叫万爷爷看看你这体弱多病的身子。”
吴泽着实不想邢平淳这关头还能记得他,他轻笑点点头,抓了他的胳膊,“走罢,回去再吃点。”
邢平淳又看看平川县方向,点了点头,与吴泽一同回了帐篷。
***
邢慕铮很快得知万翁源到来的消息,他亲自于城门相迎。万神医只见过痴傻时的邢慕铮,邢慕铮清醒时他已走了。这些年万翁源听过许多邢慕铮的故事,他也知道大燮气数尽了,正是邢慕铮举兵造反。他被人接来才知道,永安城的皇帝已经跑了,如今的天下正是在邢慕铮的手中。
这样的乱世枭雄竟然为了娇娘只身犯险,入这平川县中。万翁源心头感慨,与邢慕铮道:“钱姑当年果然未救错侯爷。”这份绝决非常人能有,何况是手握大权的乱世豪杰?
邢慕铮敬重道:“邢某原当与万神医叙旧,谢过万神医救命之恩,只是平川时疫病重,还得劳烦万神医先行费神医治。”
万翁源道:“看病医人本是医者份内之事,邢侯不必多礼。我听闻钱姑也染了疫症,不知情况如何?”
邢慕铮道:“不瞒神医,娇娘的状况很不好。”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邢慕铮立刻侧身让道,请万翁源并行。
神医匆匆来到钱娇娘的卧室之中,钱娇娘还在昏睡之中,一望她的脸色就知不好,他细细为她诊了脉,待他将钱娇娘的手收进被中起身,邢慕铮顿时问道:“神医,娇娘病状如何?这疫症可有解救之法?”
万翁源神情凝重,“钱姑此疫症,果然与我多年前遇到的一样。”
“那可有解法?”邢慕铮精神大振。
“这……说来此事一言难尽,我当时却也是后头才琢磨出一个方子,只救下了一个人,其余人还不等救治,就被官兵拉去砍了头。因此我也无法十分确保此方有用,况且钱姑病情极重,若不下猛药,恐怕无力回天。”
邢慕铮虎躯一震,半晌,他才沉声说道:“请神医下药。”
万翁源进书房斟酌再三,写了几张方子,让药童赶紧去将药煎了。他又马不停蹄赶往疫疠所,诊断了好几个病人,确定他们得的是同一种疫症,又挥毫写下药方,递给所里药童。药童如获至宝,奔忙而去。
万翁源心中忐忑,邢慕铮更是绷紧了一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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