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黑影它们已经从容离开,放弃了对一行人的围困,那么是不是也就间接说明,夏晚安与那些悲惨死去的女人......已经了结了一切。
楚曦见到男人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叫刚才那个人冷掌柜?”
“他就是冷记棺材铺的掌柜?”
中年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棺材旁,打量起其中一具棺材,又用手敲了敲。
半晌后,男人沉闷声音响起:“应该是他,从纹理与强度看,这是具槐木棺,这附近用槐木成棺的也只有他一家了。”
“怎么,你没见过他?”段医生突然开口,眼神中有些奇奇怪怪的情绪一闪而过。
中年男人回望了段医生一眼,肯定道:“没有。”
“杜老太说,那些惨死在百花岭的女人们,身体的一部分在冷记棺材铺,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杜鹏,不吐不快。
“他带走了已死女人们的头颅,”中年男人的声音一瞬间变得遥远,“从乱葬岗。”
“为什么?”杜鹏不解问。
“不清楚,”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听村里老人讲,是防止女人们怨气太重,化为厉诡,起尸害人。”
中年男人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想来他也明白了这不过是份掩人耳目的说辞。
就目前情况来看,冷掌柜几乎可以肯定与夏晚安她们站在了一起。
“走吧,回村,”楚曦先一步向村庄走去。
段医生与背起张城的杜鹏也紧随其后,中年男人最后回望了一眼横陈在路上的五具棺材,也转身跟上了众人脚步。
一路上,杜鹏的心思都放在了村庄与黑影身上,忽略了脚下,被半块突兀的石头一绊,一个趔趄,背后的张城随之重重一颠。
“咳,咳。”
杜鹏刚刚稳住身形,就听到耳边传来轻咳声,接着搭在他身侧的手臂也动了动。
“城哥醒了!”
杜鹏的声音中说不出的惊喜。
楚曦与段医生闻言脚步一顿,迅速折回。
中年男人虽然一心想赶回村庄,但又碍着黑影与纸人留下的阴影在,故而不敢一人落单,即便心急,也只能等在一旁。
段医生帮着楚曦将张城小心扶下,平置在一处平稳干净的地面,缓缓帮他舒缓肩颈,直到张城慢慢睁开眼睛。
“唔……”
“张老板,你感觉怎么样?”段医生关心问。
张城此刻的状态说不上好或不好,他的瞳孔略微发散,但却给人一种他在凝视打量着在场每个人的错觉。
楚曦低头望着那双熟悉而又空洞的眼眸,不经意间有些恍惚。
突然,那双涣散的瞳孔猛的聚焦,一道深入骨髓,甚至是灵魂的视线直击楚曦双眸。
脑海中“嗡”的一声,楚曦仅剩的意识在一瞬间终止,绝对的寂静接管了这片空间,片刻后,如同多米诺骨牌的坍塌一般,眼前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地面缓缓裂开,鲜血从裂隙中喷涌而出,无数惨白色的残肢断臂在鲜血与裂缝中蠕动,如同白花花的蛆虫。
天穹破碎,不知从何处投射来的血光如残阳一般,浸染着整座天幕。
整个世界的颜色都被收走,只留下了黑白灰红四种,黑色的是烈焰焚尽后的土地,白色的是萦绕在身侧的迷雾,红色则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充斥,弥漫,挤压着所有缝隙,凝在楚曦的鼻腔中,仿佛能滴出血来。
但所有的这一切,都不及那抹灰色带给楚曦的震撼大。
那是道侧身背对他的身影,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身影的半张侧脸,那道身影是……张城!!
就在楚曦愣住的瞬间,灰色而又虚幻的人影也望向了他,无法形容那是种什么样的眼神,但楚曦知道,那一定不是他所认识的张城。
在他所处的这个时空内……还有一个张城存在。
与张城完全不同的张城。
楚曦平静的内心乱到了极点,他明明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诡异事件的准备,然而当第二个张城出现后,现在的他却不禁心烦意乱。
他能隐约感觉到两个张城之间是有联系的,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线,但他暂时找不出那根线。
还未等他作出下一步反应,他脚下的土地轰然崩塌,露出了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
下一瞬,他坠入深渊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闪烁。
一阵镜面的碎裂声传来,楚曦眼前一花,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他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他就站在段医生身侧,从未离开。
张城已经醒了,情况比众人想的还要好,现在正在活动着麻木的身体,已经可以走动了。
刚才的经历仿佛是一场梦,梦过了无痕迹。
段医生与杜鹏的精力都集中在刚刚苏醒的张城身上,一时间也没人察觉到楚曦的异样。
略微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肩膀,楚曦长长吐了口气。
段医生已经与张城简单介绍了一下面临的状况,用不着他再重复。
“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上路,”中年男人语气说不上好听,他等的心烦,脸色也不大好看。
他一直在担心村内的情况。
“要上路你自己上路,别带上我们,我们是回村,”杜鹏回怼他一句。
他越发对中年男人有偏见,甚至觉得这一切弄不好都是中年男人搞出来的。
张城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恢复的差不多后,也就与一行人匆匆向村庄赶去。
楚曦就默默跟在张城侧后,时不时的打量他一眼,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还未进村,张城等人就发觉了异常。
静,太静了。
整座村庄就仿佛死了一样。
没有人声,也没有鸡鸣狗叫。
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村口,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无形的压抑氛围笼罩在众人身侧。
出事了,村庄内……一定是出事了。
沿着空荡荡的街道,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前行。
张城拔出球棒开路,楚曦修长的手指不停有节奏的律动,无形的领域如网般张开,诡谲阴翳的气息弥漫在这座不大的村庄内,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有,有情况!”
杜鹏惊呼一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众人瞬间围作一团,随后顺着杜鹏哆哆嗦嗦的手指望去。
指尖尽头处是座颇大的院子,黝黑老旧的木门紧闭。
“嘎吱——”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木门当中裂开了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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