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在心中的疑惑一浪高过一浪时,久违的年轻司机突然从荒草后钻出,接着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走到车边张城一侧,拉开副驾驶车门。
“哥,麻烦借个火。”
话虽如此,可还没等张城掏出火机,便被司机抓着手腕,半拉扯着从车上拽了下来。
张城没有挣扎,因为......他发现司机不停的在朝着自己使着眼色,瞳孔乱颤,显然是有了了不得的发现,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心中湿漉漉的,似乎满是汗水。
他很紧张,似乎是......有话要对自己讲。
但绝不是在这里。
在回头递给明显感觉到异样的楚曦等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后,他就任由司机拉扯着,直至钻入了半人高的荒草后。
在发觉司机的异常后,张城就默默在心中将警惕系数调至最高,下车时左手手腕一勾,就将网球包背在了身后,他会跟着司机去他想去的地方,去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但绝不是毫无准备。
一路上,抬头望了望天,阳光还算充裕,温暖的旭阳洒在脸上,也平白为张城添了一丝底气。
出租司机是人,他不惧怕阳光,也有影子,不是诡。
是人张城就不那么担心了。
荒草后是一处沟渠,早已干涸,又多走了十几步,张城用力甩开了年轻司机的手,现在距离出租车已经大概有几十米远,这是他为自己定的极限安全距离。
再往前,他绝不会走。
左右望了望,沟渠后依旧是一片荒草的汪洋,若是顺着司机向里走,还说不清里面会出现些什么。
他们现在的身影已被荒草埋没了大半,处于道路上的楚曦等“人”早已看不到二人的身影。
他二人所处地势较低,而楚曦等“人”地势较高,这是地理上的优势。
“兄弟,快跟我走!”司机眼神急迫,声音较眼神更急。
“去哪儿?”
张城寻了处空地前站定,背对空地,面朝司机,这样至少能确保身后的安全,他只需防备眼前的人。
“你不是要借火吗?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声音一点点冷了下来。
右手摸向身后,已经触碰到了球棒的棒柄处。
可与他设想的不同,司机既没有阴冷一笑,随后掏出把利刃,也没有说出什么恐吓的话,附近汪洋一片的荒草中更是安静的很,随着微风如海浪般起起伏伏,显然并无埋伏。
反而是......
“兄弟,还借个屁的火啊!我救了你一命你知道不?!”司机的嘴唇干白发涩,双瞳不停震颤,任谁看都是一副怕到极点的样子。
张城愣了愣,随后冷冷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大风大浪他见的太多了,也确实被救过几次,可更多的还是有“人”打着救他的旗号要反过来杀他。
他有自己的判断,不习惯,也不需要跟着别人的思路走。
“说清楚点。”
他盯着年轻司机的眸中出奇的平静,他也在观察司机,从他的微表情与下意识的动作中来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他们是诡!后排的那几个人不是人,是诡!!”年轻司机脸色煞白,上前一步紧紧抓着张城的衣袖,“走,我们快走,晚了就没命了!”他几乎是带着哭腔。
愣神的功夫张城又被牵着走出了好几步,抓着他手腕的手不住颤抖着,张城确信身前的这位年轻司机已经几近崩溃。
可更令他震惊的是,面前的年轻人是如何得知楚曦等“人”的真实身份的?
要知道,经过面具的改造,他们三“人”已具备了相当的隐蔽性,甚至可以短时间内在阳光下现身,就连赵队长等极为敏感的专业人士都没发现什么,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出租司机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在诈自己?
张城瞳孔一颤,望向年轻司机的眼神瞬间阴冷。
可短暂的惊慌过后,仔细想想,他又排除了这种可能。
首先,这种诈术无论成功与否,完全没有意义,他知道了楚曦等“人”的真实身份又能如何。
暂时来看,这里并无埋伏,而这荒郊野地的......张城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就不怕被“恼羞成怒”的楚曦等人灭口?
尸体往远些的荒草中一埋,车辆处理得当些,诡都不知道。
甘愿以身试险,使出这种诈术的人,不应该这么蠢。
张城有理由相信,面前的这位年轻出租司机,只是个误打误撞的普通人。
并且还是一位心肠很不错的普通人。
毕竟他最开始已经“跑”掉了,但是出于他的良心,又折了回来,甘愿冒着被厉诡杀害的风险,将同样“一无所知”的自己带离险地。
经历了任务中多次人性的考验后,这种迟来的温暖弥足珍贵。
“谢谢,张兄弟,”张城望着年轻司机,由衷的说。
年轻司机都要急死了,还哪里顾得上这些虚头巴脑的客套,一摆手,声音急促的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和我走,这条路我以前走过,咱们沿着荒草地跑,应该会......”
“嗯?”
年轻司机愣了一下,紧接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扭过头,一脸疑惑......甚至是惶恐的看向张城,“你,你怎么知道我姓张的?我不是和你说......”
“张小玮,”张城冲着年轻出租司机点点头,“车里有你的信息。”
“还有......你也不是本地人,你是丰城人,暂住......”张城顿了顿,看向年轻司机的眼神略微有些玩味,“就在我们将去目的地,东港渔村。”
年轻司机一愣,他瞬间意识到了张城所谓的,自己信息的来源。
副驾驶前有自己的从业资格证,而前挡风玻璃下,还有自己刚刚开具的,在派出所盖了章的暂住证。
这么看来......
年轻司机突然松开了张城的手,踉踉跄跄的急退了好几步,右手伸平,手指抖个不停的指着张城。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你和那些诡......是一伙的?”年轻司机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抿起嘴,眼泪鼻涕猛的一股涌出。
张城从没想到,竟然有男人能哭的这么......梨花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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