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儿被五叔卖了?”十四岁的燕子满头是汗,衣服紧贴着后背,又是刚割完草回来。
院子里,燕子娘如心哭的眼睛红肿,双手打颤拽着满身酒气的五叔。
“老五,你就告诉我,花儿被你卖到京城哪里了!”如心嗓子沙哑,可却始终不舍得放开五叔。
“我不知道!”五叔抬脚踢开了如心,仰头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手中还拎着两串铜板,估摸着是卖掉燕子换来的。
只见弟弟大宝上前扶住了娘,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燕子两步走到了五叔面前,抬手将垂在五叔腿前的酒壶一手打在了地上,劣质酒气顿时萦绕在空气之中。这下,五叔彻底被惹急眼了。
“死鬼娃子,赵家养着你们四个本就浪费,你娘还天天吃药,她早该卖了!滚!”五叔破口大骂,脖子上青筋暴起,弯腰捡起了被打在地上的酒壶。
“我妹被你卖给京城做丫鬟了是吗!?”燕子怒火宛若头顶的骄阳,若是自己比他高,比他壮,早就将他摁住打了一顿。燕子是担心五叔将妹妹卖到青楼妓院这种地方,花儿今年十一岁,好多这般年龄的都被卖到青楼妓院学艺卖艺,甚至是等她们长大了让她们卖身。
旁边的五叔依旧不说,冷哼声点了点头。
“卖了就是卖了,咱家这环境也养不起这么多人,难不成还让我这个老太婆养你们几个不成!老六走的早,可也不都是因为你们四个!”正在屋里坐着乘凉的奶奶王氏走了出来,手中的拐杖力道大的将地都戳了一个小窝窝。
“奶,花儿再怎么说也是你孙女!”燕子倒吸了口气,是真的气不过这赵家的人了。
自打自己那天醉酒醒来,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变成了十四岁的小姑娘,从科技发达的大都市一下子到了不知道什么时代的晋国金华镇,燕子蒙了两天后,这才不得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哪料,这种事儿被她碰上且不说,来到这赵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赵家管事儿的是爷爷赵永福,奶奶王氏蛮不讲理见钱眼开,嗜酒成性的五叔完美的继承了这一点,老大赵万德倒是有出息,考上了秀才谋得官职,可哪料走了就不咋回来了,算是一白眼儿狼,老二老三在金华镇附近种地耕田养活一家人,老四是个姑娘,早早的被嫁了人,至于燕子爹爹,最好的一个儿子,却在前两年跟老五上山打猎的时候,为了救老五摔下了山崖,自此丢了性命。
“孙女?我可不认整日不干活的孙女!你们娘仨也趁早滚蛋!我们赵家懒得管你们!”王氏咄咄逼人,看见一身病的王氏更是厌烦的不得了。
“滚蛋!”醉酒五叔跟着嚷嚷。
一时间,院子里冷气森森,如心心意冰冷,呆呆的抱着自己的小儿子大宝,又咳嗽了个不停。
“赶紧滚!省的死在我们赵家晦气!”王氏本就燥热,听见如心咳嗽的声音,更觉烦躁!
“奶,行啊,我们走就走,不过爷爷正好回来,咱们今儿就走个干干净净!”燕子转头看见爷爷赵永福回来,底气足了些。
晌午头正是最热的时候,镇上的哈巴狗的舌头都吐了老长,留着口水在街口阴凉地儿蹲着,地上的骨头都不想吃。
屋中,赵家一家人坐的整齐,老二老三老五还有燕子她们娘仨,如今已经嚷嚷了半个时辰,到了分家的地步。
“既然都说到了分家,不能过就分,五叔混账将燕子卖了,这卖掉的钱还是你们的。是赵家对不起你们娘仨!老二老三你们各自分出一亩地出来,给他们娘仨,咱们屋子对面的一间破屋也是咱们赵家的,本来是留给老五的,你们娘仨先暂且住着!”爷爷赵永福吸了口手中黑乎乎的烟卷,可不知道这根烟卷儿都被抽了多少次。
“啥?爹,对面可是留给我的房,凭啥给她们娘仨!”五叔拍桌而道,是一百个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