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几何时和他们一起算计过萧祁煜的人,当初的倒戈倒是成就了他们,真正是塞翁失马。
萧祁祯此刻即便是想要算计萧祁煜也的确“心有余而力不足”,当此非常时刻,萧祁祯自顾不暇,遑论照顾到其余人。
当初笼络了慕容汐,不过看中了慕容汐举世无双之才能,如今眼见自己江河日下,队伍已分崩离析,早已心力交瘁。有谋臣已开始商议如何善后,衮衮诸公中有一人起身,“君上,该除掉安全隐患啊,自古来有道是“纸包不住火”,倘慕容汐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内讧是免不得了。”
萧祁祯邪恶的眼乜斜了一下那人,眸色一黯,“你这是什么意思?”
“君上,”另一个席地而坐之人忽而上前,停止了身体后,他看上去很虎背熊腰,而此人也是萧祁祯硕果仅存的最后几个遗老遗少之一了,他的回答仅仅是一个动作,那是“操刀必割”的动作,比划完毕,那人竟再一次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先下手为强,我和张大人一般的意思。”接着,旁边附议之人更多了,原本萧祁祯还不想除掉慕容汐,毕竟慕容汐聪明绝顶,一旦斩草除根,设若将来用到这么个人却去哪里寻找?但此刻发觉势成骑虎,已犹如箭在弦上,只能点点头。
“好,今晚本王邀她去看月,我们徐徐图之。”真是机关算尽。
而萧祁祯做梦都想不到,慕容汐棋高一着,当慕容汐知萧祁祯就是谋害萧子鑫的凶手后,对萧祁祯顿时恨之入骨,虽目前为止她依旧对他千依百顺,但那也不过表面现象罢了。
此刻已经有人进入了慕容汐的屋子,那人将萧祁祯全盘的计划告诉了慕容汐,她一听,雷霆震怒,“好个萧祁祯,竟已经准备算计我了,此刻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已做好了安排。
夜幕降临,萧祁祯果过来约会慕容汐,慕容汐笑吟吟,两人到外面去看月,到中庭,萧祁祯道:“如今我们这队伍里不少人倒想投降,你怎么看?”
“投降?”慕容汐冷笑,“他们这群虾兵蟹将投降自可安身立命,中京刚稳,需不少人共襄盛举,但你我是什么货色?你多年来机关算尽险乎要了他的命,如今你以为你会和萧子淼一般被看作座上宾?”
“实际上萧子淼也是无计可施才投降的,他对他的好不过是一层遮羞布罢了,让众人看出皇族的礼贤下士,久而久之你就会明白,这“好”里头掺杂了不少况味,至于你我,何苦去凑热闹呢。”
实际上,投降一事萧祁祯已考虑了许久,但连他自己也知这投降可并非是什么合理的成熟的计划,一旦投降面临的是什么?他果真会和萧子淼一样吗?
他会放下一切的成见?一想到这里,萧祁祯胆战心惊,看萧祁祯不寒而栗,慕容汐又道:“我们还要负隅顽抗到底,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有希望。”
“是。”萧祁祯不置可否点点头,慕容汐又道:“我最近听了不少流言蜚语,此刻也急于求证呢,萧祁祯。”慕容汐凑近萧祁祯,她依旧在笑,但那笑靥却汗雕镌在面上一般,“你是杀了萧子鑫,对吗?”
问到这里,慕容汐脑海中浮现出了服毒后痛楚的萧子鑫的那张脸,渐次也看到了妹妹慕容水死于非命的记忆,为萧子鑫,他们两人已耗尽了毕生的热情,如今萧子鑫死了,她作为未亡人怎么可能将此事一笔勾销。
当初的椎心泣血,今日的茕茕孑立,当初的情投意合,如今的形影相吊。当初……她和他之间也有过美好的,难以磨灭的东西,尽管时光已悄然消逝,但那一份怦然心动依旧还绽放在心头,好像一朵花,从最狞恶的泥土中破土而出。
好像一瓶酒,封存的时间长,这瓶酒反而是有了历久弥香之味,一想到那些历史、过往,她心如刀绞。
“我?”萧祁祯朗然大笑,“那自然是空穴来风的了,我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弟弟?”
“你怎么就不可能杀害自己的弟弟了?萧祁祯,你不但能狠心绝情的杀了他,你还能算计我呢?”话说到这里,萧祁祯已不需隐瞒了。
他盯着她看了看,冷厉一笑,语声凉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有的事将来你总会明白的,我们且等将来。”
“将来?”慕容汐冷笑,“我还有将来,你却没有将来了。”
“哦,是吗?”萧祁祯自认为一切已安排的天衣无缝,击掌一声,黑暗中果真出现了一群人,他立即闪开一点距离,“给我拿下。”那一声令下,一群人已围拢在了慕容汐身边,但见慕容汐不动如山,依旧笑靥如花。
萧祁祯也笑了,“我本准备留你,但奈何事已至此,我也不好留你了,抱歉的很,你我就到此为止吧。”萧祁祯哪里知道这群人里头有卧底,而绝大多数人都不肯投降,所以倒戈也是必然。
“将萧祁祯抓起来,就地正法!”慕容汐下令,萧祁祯忽而笑不出口了,他看到那一群如狼似虎之人已靠近了自己,他失声尖叫,“你们、你们不要命了吗?你们这是做什么?吃里爬外的东西,当初是谁将你们从泥淖中抓出来的?”
“此一时彼一时也,萧祁祯,我要杀了你为萧子鑫报仇,还要杀了冷眼旁观的季春璃和萧祁煜。”萧祁祯饶是武功高强,但对手如此之多,他单枪匹马一人怎么能和这么一群人对垒,他和众人打斗起来,才不过几个回合已被人抓住了。
几个人押解了萧祁祯到慕容汐身边,慕容汐负手而立,她看着天边的月,今晚之月明媚几多,好像清辉一般笼罩在一切之上,在那心旷神怡的白光里,向来刚强果决的慕容汐却瞬间泪流满面。
“抱歉!”她从一侍卫手中将刀拿了过来,一步一步靠近了萧祁祯,看慕容汐步步紧逼,如此不留情面,萧祁祯愤怒的挣扎,“慕容汐,你不得好死,你竟要杀了本王吗?”
“谁杀了他,那人都不得好死,我没能保护好他,是我的错,但我却不会让错误蔓延。”慕容汐靠近了萧祁祯。
萧祁祯恐惧,一把刀从天而降,萧祁祯几乎没来得及,已死于非命,他那大好头颅陨落在地上。
今晚好冷好冷,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白色的雪花上是一圈红色的带着弧度的鲜血,一红一白交相辉映,一白一红鲜艳夺目。
慕容汐看了看刀锋,她的眼也犹如刀锋一般沁凉,她嚎啕了一声,“夫君啊”顿时昏厥了过去。
而在皇宫,萧祁煜已靠近了春璃,春璃握着针线在做衣裳,尽管帝京尚宫局之人不计其数,尽管他们为春璃的孩子已做了不少的衣裳,但季春璃依旧不忘记自己一针一线为孩子做衣裳。
这是母爱,这是春璃真心实意的关怀,看春璃手中出现了一个刺绣的肚兜,萧祁煜面上有了一抹淡淡的笑痕,“好看。”
“臣妾能给他的未必是最好的,但却一定是最用心的。”春璃笑了笑,她有点疲倦,丢开了针线活,看向对面的萧祁煜,他们在一起已六年了,从一开始的相互帮助,互相利用到现如今的互相依靠,时光可朕快到不可思议。
萧祁煜认可的点点头,手轻轻摁压一下春璃的太阳穴。
“今日是特殊的日子,大家都记得,唯你忘记了。”萧祁煜在提醒春璃想什么,季春璃却完全没想到今日有什么好特殊的,“和您在一起,每一天都很特殊,每一天都是不可复制的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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