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春璃得了舒尔雅的信儿,说找春璃到后花园去走走,春璃不疑有他,到后花园去了,舒尔雅已在等她,春璃笑着靠近:“在这里做什么?”
“有些话想要和你说说,”舒尔雅也握住了春璃的手,“王爷最近要到西牛国去,你我是随行呢还是不去?这要不去,关山迢递,他又何人打斗,我这颗心……”舒尔雅做出个西子捧心的动作,似乎心已在被凌迟,那被千刀万剐的感觉表演的淋漓尽致。
“这要去,你我是什么情况,哎。”舒尔雅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季春璃发现,自己竟有点隐隐约约羡慕舒尔雅,这可真要命!论身份,她们如今已并驾齐驱,但待遇呢,却是完全不同。
舒尔雅永远都是萧祁煜的座上宾,而反观一下自己呢,她是他名存实亡的世子妃,话说回来,即便是到战场去,有她舒尔雅的一席之地,但季春璃呢?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春璃,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舒尔雅惆怅的叹口气,春璃看着地上的影子,浓黑如墨一般的影子粘连在一起,春璃也心乱如麻。
“我去吧,毕竟是战场。”多少人都是意气风发离开,马革裹尸回来。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听春璃如此肯定的答复,舒尔雅虬结的眉逐渐展开,她摁压了一下眼角,“那就好极了,春璃,你在他身边,我也放心。”
“放心好了。”春璃黯然神伤,只可惜她为他不计后果付出的一切,他真的注意到了吗?在乎吗?
“到前面再走走?”舒尔雅指了指面前,后花园寂静的很,和前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院的嘈杂和兵荒马乱,在这里压根就不复存在。两人继续往前走,眼前一片黑,春璃唯恐出意外,提醒舒尔雅适可而止。
舒尔雅木讷的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但说时迟那时却快,就在这一刹那之间,舒尔雅忽然滑倒了。
怀孕后的春璃智力大打折扣,二来长久以来这舒尔雅并没有谋算过自己以至于春璃掉以轻心了,此刻那舒尔雅跌倒了,春璃急忙去搀扶。
“春璃,我疼,我好疼啊!”舒尔雅痛苦的颤抖着,手用力抓着季春璃的手,春璃就月一看,发觉舒尔雅脚下是一团浓黑的血,看到这里不禁心乱如麻。
“侍卫?来人,来人啊!”
她大声疾呼,这里本是王宫世外桃源,哪里有侍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闻讯赶来。
福生看到这里,大惊失色,急忙去搀扶,一片兵荒马乱,舒尔雅回去了,但最糟糕的情况也发生了,舒尔雅的孩子小产了。
舒尔雅陷入昏迷状态,萧祁煜找了季春璃来问话,“真是咄咄怪事,你们两人在哪里谈话不好,偏要到后花园去?”
“是她找我到后花园去的。”春璃弱弱的顶撞了一句,目前的状态分明是斩不断理还乱了,有人时常在背后说三道四,说她们两人面和心不合。
如今发生的危机不正好证明了她们的关系,萧祁煜沉默的盯着季春璃,许久后启唇道:“既到后花园去聊天,为何不带侍女侍卫,就你们两人?”
他没有怪责她,但字字句句都变成李锋利的武器在对她进行灵魂的凌迟,春璃恍然大悟,指了指萧祁煜,她缓慢起身,许久才找到了自己那脆弱的声音。
“世子以为竟是我暗中加害吗?我们同样是怀了您的孩子,我知生儿育女的艰辛,如今孩子还未尝出生呢,已是如此含辛茹苦,就算什么再怎么不和,我怎么会加害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儿,再说了稚子无辜啊,世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季春璃百口莫辩。
若论春璃和舒尔雅,人人都知除了舒尔雅身份地位和春璃判若云泥,其余的地方春璃都略逊一筹。
“春璃,为什么我总感觉我看错了你呢?”萧祁煜并没责备春璃,他叹口气转过了身,他看着墙壁,墙壁上有镂刻精巧的山川地理,那是他大展宏图将要徒手抓取的天下。
而春璃呢,她和他背道而驰,她的眼前一泻千里的白月光,“我并没有算计谁。”
春璃说完后,跌跌撞撞从殿宇内走了出来。
刹那,福生送了一个楠木盒子给萧祁煜,萧祁煜看了看,目有惭色,无精打采的挥挥手,“埋了吧。”
那孩儿已经成模样了,是个男婴。
福生急匆匆处理掉了孩子。
春璃百口莫辩,此事后她变得比之前还已抑郁了,她提出到自己府上去住一段时间的打算,萧祁煜立即点头,两人的关系已渐趋分崩离析。
但谁也不想去修复这江河日下,土崩瓦解的关系。
春璃回到自己府上后,笑容也多了起来,日间依旧做一些绣品,但却也有不少朋友来看他,郑邱意、裴炎、高德楷等人络绎不绝,川流不息。
应后和容妃那边都来了人问候、宽慰。春璃门庭若市,不得不说季春璃的确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但她的心却一寸一寸沉入了冰天雪地,表面上她在笑,然而内心世界却谁人清楚呢?
送走了一波一波过来探看她的朋友和同僚,春璃只感觉愈发空虚寂寥。她心事重重,但却不知道找谁聊一聊。
“季春璃?”背后是萧祁祯的声音,春璃飒然回头,看到萧祁祯靠近。
他左手握着木鸟,右手提着一个盒子,盒子才凑近,一股久违了的沁人心脾的清香就将春璃的馋虫给勾了出来,“这是我最近做的酸豆角和酸黄瓜,知你馋这个已许久了,尝一尝?”
“谢谢。”
“你我之间,何苦说这些陈腔滥调。”很显然,萧祁祯对春璃那“谢谢”敬谢不敏,萧祁祯小心翼翼将酸豆角和酸黄瓜装在了碟子里,春璃握着玉著尽情享用,和萧祁祯在一起,春璃可以放浪形骸也可以继续保持自己的小家碧玉。
“酸儿辣女,皇嫂这一胎一定是儿子。”
“我倒宁肯希望是个女孩儿。”春璃打鼻孔里哂笑,如若是个女孩或许会更好。
现如今,由此及彼,春璃竟发觉不少男子都冷漠无常,善变到不可思议。夜幕降临,萧祁祯离开,春璃一人独守空闺,连翘冷着脸进入了屋子,老实不客气的摇晃了一下季春璃的肩膀。
“你这红颜祸水,”季春璃听到这开场白,几乎忍俊不禁,然而从连翘的老脸上却一丝一毫的幽默都寻找不到,“你这腹中胎儿的爹爹究竟是何人,你竟给他戴了绿纱巾吗?”
连翘皱眉,对春璃指指点点。
季春璃叹口气,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失败!
连她的侍女和嬷嬷都开始怀疑她,“你以为我果真是朝秦暮楚水性杨花之人,这孩子自然是萧祁煜的孩子,除此之外还能有第二个人?”
“那就好,这孩子一定要生出来,不然你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至于那舒尔雅,在我看,她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你以后要提防点儿。”
“她并没有伤害我。”对舒尔雅身上发生的意外,春璃也有点惭愧,她好赖还是习武之人,但竟眼睁睁看着舒尔雅发生了意外而没能及时抢救。
“季春璃,你怎么能这么愚蠢,本宫一辈子经历过多少大大小小的战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冰冷的刀子可以杀人,温柔的火焰一样具有杀人的力量,你怎么还不明白?”
闻声连翘用力的将烛台顿在了春璃面前,飞溅出来的烛泪落在了春璃雪白的皓腕上,敏锐的痛觉让春璃似乎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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