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聂壹被带进伊稚斜的王帐.
聂壹行礼开口.
“李息李大人气不过汉朝皇帝责罚,要归降单于,不知单于肯不肯收留”
“若是单于肯收留他,他将献马邑为进见之礼.”
伊稚斜锐利的眼睛如同两道利箭,似乎要把聂壹射穿.
既然答应做细作,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聂壹神情不变,依然保持躬身行礼的姿态.
伊稚斜定定看了聂壹十息,才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淡淡问.
“上次我亲自带兵攻打马邑,李息不要命似的死战,害得我无功而返,今天为什么突然要归降”
“你果真是奉他的命令而来,不是来骗我的财物”
不,我要你的命,聂壹无声自语,嘴上却喊起冤枉.
“冤枉啊,小人虽然是一个商贾,却不敢冒犯单于虎威.”
“若不是这次小人准备货物过来贩卖时遇到李息巡视关隘,被他抓住,我哪里见到单于,又怎么敢欺骗单于”
“李息说,他接到汉朝皇帝训斥他作战不力的诏书,心灰意冷,有意归降单于,只是上次杀伤不少单于的勇士,担心单于责怪,听说小人常到王庭贩卖货物,命小人来探单于的意思.”
“小人原不想多事,无奈李息逼小人发毒誓.”
这个时代的人相信誓言会实现,不顾发什么誓,都不敢违背,这也是李息逼他发誓便放他的原因了.
当然,这只是聂壹的托词,所谓过关的时候被李息抓住,完全是编出来骗伊稚斜的鬼话.
伊稚斜半信半疑,问身边一个太监模样的老头.
“中行说,你看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聂壹飞快打量老头两眼,心想,原来他长这样.
这个老头就是随和亲公主到匈奴而叛变,成为汉奸的中行说.
他原是汉宫的太监,文皇帝时被强行派到匈奴,一到匈奴,便投靠当时的老上单于,成为匈奴对付汉廷的谋士,用的还是从汉宫学到的谋略.
李息早就想除掉他,无奈这个死太监一直呆在王庭,从不随同匈奴骑兵扰边.
如果不是肩负重大任务,聂壹肯定出手刺杀这个死太监兼汉奸,为了把伊稚斜诱到马邑,他只能暂时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恨意.
中行说双眼半开半阖,似乎一直在:打量聂壹,又似乎没看他,语气很慢地开口.
“这个商贾来往马邑王庭之间多久了”
伊稚斜问押聂壹来的人,那人回话.
“禀中行说,有三四,,年了.”
中行说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说给伊稚斜听.
“三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这些年一直在:王庭做生意,怎么直到此时才遇到李息巡关”
“难道李息以前就不巡关”
伊稚斜一听有理,马上叫人把聂壹抓起.
聂壹大声喊冤,说自己真一个商人,阙氏的婢女可作证,他这次还特地为阙氏的婢女带来几枝珠花.
伊稚斜派人一搜他带货物,果真有几枝精美的珠花,装在一个小盒子里,再命人去问那个婢女,婢女作证,聂壹真的是商人,因为他货物齐全,一直很受阙氏青睐.
中行说语气很慢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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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想必真的是商人.”
“要是细作,怎么可能在王庭晃三四,,年”
汉奸就是汉奸,说话也是两面派,聂壹心里鄙视,嘴上再三道谢.
“老人家说得对.”
“我真的是商贾.”
伊稚斜确信他不是间谍,再问他李息献马邑的细节.
李息虽然是人才,但和马邑的价值没法比,只要拿下马邑,便打开通往长安的大门,从此一马平川,拿下长安指日可待.
在这么大的诱惑面前,一员大将算什么聂壹却说
“李息命小人来问单于的意思,若是单于肯接受他,他再让小的:带一封书信过来.”
“小人只是一介商贾,哪敢参与机密大事”
“能跑跑腿,传传书信,已经十分荣幸了.”
伊稚斜和中行说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纵然两人之前还有三分3不信,听聂壹这么说,也信了十足.
这么重要的事,若交由一个商贾传来传去,才是真的不靠谱呢.
要到王庭,必须通过马邑关隘,关上必然是李息的人,李息在关上把密信交给聂壹,再稳妥不过.
伊稚斜甚至想到,聂壹遇李息巡关,恐怕也是李息有意在那里等他.
一个商贾,进出同一关隘三四,,年,守关兵士肯定认识他.
要说李息不了解聂壹的情况,伊稚斜先就不信.
之前一直没抓住他,不过是没用得着他的地方而已
三天后,聂壹又来了,这次从贴身内衣拿出一颗1蜡丸.
伊稚斜看完密信哈哈大笑,交给中行说看的同时,说了一句话.
“这次,大事成了.”
中行说接过密信,看完,起身行礼.
“恭喜单于心愿得成.”
聂壹也陪笑出声恭喜.
伊稚斜心情大好,笑吟吟问聂壹.
“你知道信中说什么吗”
聂壹神态恭谨,一副汉奸嘴脸开口.
“小人不知.”
“小人只愿单于心愿得成.”
只要能骗你到马邑,我便大功告成,以后再不用做这商贾的勾当了.
伊稚斜哈哈大笑,笑声中开口.
“告诉你也无妨,李息和我约定月圆之夜兵临马邑,到时他将打开城门,放我和军队进城.”
“你传书信有功,若我取得马邑,定然大大封赏你.”
我封赏你姥姥,聂壹心里开骂,脸上一片喜色.
“小人多谢单于,小人的妻儿都在马邑,只求单于进马邑后,留小人妻儿一命.”
听说聂壹的老婆孩子在马邑,伊稚斜更加放心了,聂壹真的不是细作,要不然哪敢在马邑安家他大手一挥,豪气地答应了.
“到时你在家门口挂一根:马鞭,我的兵士便不会进你家.”
聂壹再三道谢.
伊稚斜又命中行说用汉字写一封回信,约定月圆之夜三更马邑城下见.
月圆之夜,便是农历十五了.
聂壹依然将密信藏在内衣,悄悄出了王庭,直奔关隘,来见李息.
:居然过了十二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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