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心情很不好,打算去找好朋友聊天,刚命换衣服,要带卫青去李府,小太监来报,皇后坐车出宫了.
阿娇能去的地方只有馆陶公主府,这是亲自去找母亲,让母亲帮她出气吗每次都来这一招,刘彻烦得不行,已经有干脆歇在李府的打算,走到未央宫宫门,羽林郎上来行礼,其中一人嘴快,手指一个方向.
“陛下,皇后的车驾朝这边去了.”
这个方向不是去馆陶公主府,而是去李府.
他可不想在李轩那儿遇到阿娇,和她再吵一场,要是被阿娇揭破他的身份更得不偿失,刘彻停步想了想,转身去卫子夫那儿了.
卫子夫简直是治愈小能手,把刘彻服侍得心情大好,再恭送他回未央宫.
这次,刘彻吩咐去宣许昌,孙同山没有多嘴.
许昌告假在家里养病,但皇帝宣召,不敢不来.
他满头白发,没有一根黑发也就罢了,满面皱纹,嘴角下垂,腰弯得很厉害,恍惚老了二十岁20,把宫门口的羽林郎吓了一跳,辨认半天,才不确定地问.
“你真是许丞相”
许昌叹气,这几天他一直不敢照铜镜,刚才命奴仆梳头时不小心瞄了一眼,也被自己的样子吓着了.
“我正是许昌,麻烦你进去通报.”
羽林郎听声音确实是他,让他在宫门口等,入内禀报.
待他进殿,行礼毕,直起身,刘彻看清他的长相,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
“这也老得太快了.”
许昌苦笑,这几天,他卧床不起,一直反省.
他欺负皇帝年轻,攀附窦太后,借窦太后的权势看轻皇帝,时常蔑视皇帝的权威,真是大错特错了.
宫里又传出的消息,窦太后和皇帝相安无事,并没有因为他闹不愉快,他更加后悔不已.
他再次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我有愧,不该在开始狩猎时便轻率断言天瑞不会出现.”
“陛下宽宏大量,才没有处死我,我惶恐得日夜睡不着,求陛下准我辞官吧.”
在猎场,刘彻说要杀他祭天时,他赶紧派家奴回长安报信,让妻子进宫,把消息带到窦太后跟前.
可是窦太后并没有伸出援手,反而斥责他妻子.
“荒唐,堂堂丞相,怎能杀了祭天”
“陛下在气头上说的话,你也当真”
他接到家奴回信,如坠冰窖,原来他在窦太后眼里,不过是一条摇头摆尾的狗而已,这官,不当也罢.
刘彻似乎听到最好笑的事,笑了一阵,才慢条斯理开口.
“皇祖母告诉朕,你是最好的丞相人选.”
“你这才当多久,就要辞官”
“那怎么行”
“你要辞了,朕上哪找像你这么好的丞相”
“你养几天病,好了就回来上朝吧.”
“朕今天叫你过来,你商量.”
“父亲在位时,贾谊曾上《治安策》,提到推恩令,丞相以为,这条计策怎么样”
贾谊死去很久了,现在你从故纸堆里拿他献给景皇帝的计策问我,显然要行这条计策,这是想对藩王们下手啊.
如果是以前,许昌肯定极力反对,原因很简单,窦太后最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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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子梁王就是藩王,皇帝用这条计策,显然为他“量身定制”
现在,许昌已经心灰意冷,不想掺和皇家事,他颤颤巍巍地行礼.
“陛下,听说当年景皇帝看到贾谊的《治安策》时,拍案叫绝,只是不久便发生七国之乱,因而没能推行.”
“我想,既然连景皇帝都叫好的计策,想必差不了.”
许昌没反对,刘彻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许昌借景皇帝在位时说的话赞成,这是和窦太后割裂了吗刘彻命他坐下:,笑吟吟地开口.
“这件事,就交给丞相了.”
“丞相可不要推辞啊.”
我能不能先问候你家里的女性再考虑答不答应许昌有爆粗口的冲动,最后没有爆出来,完全是慑于皇权的威严,要出言不逊,真会被杀了祭天的.
他相信皇帝做得出来.
他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身体不好,又上了年龄,恐怕没有办法完成这件事.”
“请陛下另派贤臣去办吧.”
得罪人的事,不让你去,让谁去,刘彻腹诽,摇头拒绝.
“你是丞相,肯定是朝中最有名望的贤臣,你去最合适.”
我不去,要接下这件事,梁王不撕了我,窦太后也会撕了我的,真以为我傻啊,窦太后也能杀我祭天好吗许昌老奸巨猾,知道皇帝恨他之前攀附窦太后,不遵皇帝政令,这是找借口收拾他呢,搞不好实施推恩令只是弄死他的借口.
与其浪废口舌,不如直接装晕.
说晕就晕,许昌两眼一翻,斜身往地上一倒,一动不动了.
嗯这就晕过去了刘彻瞟了孙同山一眼.
孙同山会意,过去探他鼻息,翻他眼皮,最后禀报结论.
“陛下,许丞相晕过去了,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许昌急了,太医来,他就装不了啦.
刘彻微笑开口.
“你掐他人中,看他醒不醒.”
这哪学来的,掐哪能不疼,疼了能不醒吗,许昌暗骂,想起身又不敢,万一被治对皇帝不敬怎么办孙同山没怎么用力,稍微一掐,许昌马上“醒”
了.
真是不给我活路啊,许昌无奈了.
“陛下,我不能久坐,随时会晕,怎么为陛下办事”
“还是别耽误陛下的事了吧.”
“请陛下另外派人.”
刘彻先命孙同山去请太医,然后才开口.
“没事,你先调养身体,过几天身体好了,再拟诏.”
皇帝这是要榨干他最后一滴血啊,许昌满心悲凉,见实在推不掉,只好接下任务,不接,怕是出不了未央宫.
如果是以前,他一出未央宫,马上去东宫,向窦太后报告皇帝要行推恩令,这次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吩咐车夫驾车回府.
远离宫城后,他命人把消息送出去.
很快,王公大臣们便知道这件事了.
梁王安插在京中的亲信,马上用信鸽把消息送回梁国.
同时,他们还接到另一个消息,皇后派人寻找璇玑门,似乎有求子的意思.
不少人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一连有两条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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