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七万曹军,在这夜色之中,忽然发出了震天的嘶喊,仿佛连夜空中的繁星,也都为之颤抖起来。
曹洪早已是急红了双眼,此刻发起攻势,便属他冲得最快,纵然没了战马,他也远远跑在了诸多士兵的前面。
随着他距离城墙越来越近,曹洪隐隐看见城墙上的汉军士兵,正在一队队到处奔波穿梭着,显得很是焦急。
“看来汉军果然毫无防备,一见我军发起突袭,守城士兵便如此惊慌,都有人慌忙逃窜了,今夜胜局,终究还是在我军手中。”
曹洪十分自信。双足奔跑得愈发卖力起来。
然而,就在他跑到距离城池只有二百余步时,他见到的况愈发清晰后,却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那城墙上,隔着大约一丈远,便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每个黑影旁边,都站着两三个士兵,其中一人举着火把,另外两个人不知在忙些什么。
曹洪心头顿起疑惑,本能得想要凑近一些,看得更清楚。
可是,当他真的向前又跑了数十步,果然看清那物什后,脸色却登时变得惨白。
“这……这是……”
这东西他太清楚不过了,此物号称刘赫麾下第一守城利器,单凭此物,数千兵马,足可镇守一座城池,令十倍于己的敌军难以靠近,威力之强,当世之间,堪称无与伦比。
“惊神连弩!”
曹洪大惊,急之下,赶忙停下脚步,同时对周围正在冲锋的曹军呼喊了起来。
“停下,快停下……敌军有埋伏……”
然而在这数万人的漫天喊杀声中,曹洪一个人,纵然如何声嘶力竭,又怎能喊出多少声音,让几人听见?
除了他周围的数十名曹军停下脚步外,其余的绝大多数士兵,依然在奋勇向前,一个个仿佛都是悍不畏死的模样。
城墙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大喝:“放!”
只这一个字,在曹洪的耳中,却恍如催命魔咒一般,让他如堕冰窟。
“簌簌簌簌……”
无数的弩箭瞬间密密麻麻了出来,冲在前面的数千曹军,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有不少人纷纷中箭而亡。
“啊……有陷阱……”
“哇呀……好疼啊……”
曹军前锋士兵,一个个或疼得撕心裂肺,或疯狂向后逃命,然而后更远处的士兵,却不知前方的战况,,一个个继续向前冲来,双方顿时发生了冲撞,曹军前半部的两三万人马,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那惊神连弩发完一波之后,隔了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第二波弩箭便再次激而来,此刻曹军如此混乱,真可谓是雪上加霜。
“快撤……休要狂乱,否则力斩不赦!有序撤退,快撤……”
曹洪手起刀落,斩杀了几个不停军令,慌不择路胡乱逃跑,以至于撞翻了其他人的士兵,此法果然见效。
这些曹军本就是曹麾下的精锐,平训练也算勤奋,军纪也算严明,经过曹洪四处奔波,斩下几颗人头威慑之后,大军果然渐渐平定了下来。
可纵然如此,在这连续几波箭雨之下,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就战死了数千士兵,还有数千人受伤,哀嚎不已,甚是影响军心。
此时,曹才和四大谋士赶到了前线,一见如此景,也是又惊又怒。
戏忠忙说道:“主公,看来汉军此番计谋极为深远,我军昨攻城之时,并未见到高顺使用惊神连弩,而且我军进城后,也不曾见到此物。如今他们却忽然摆出如此之多的连弩,只怕……”
说到这里,戏忠似乎意识到自己猜测出的结果实在有些骇人,以致于他自己都不敢说出来。
曹却替他说道:“只怕那刘赫在派高顺前来陈留时,就已经布下了这连环计,甚至于……”
他看了看前方城墙上,那火光之下不断出的弩箭,沉声道:“甚至于……昨我等攻下城池,还有今夜之变,恐怕都在其早早算计之中……”
“嘶……”
程昱忍不住倒吸凉气。
“过若如此,这刘赫也……也太过可怕了……”
曹此刻却已经顾不上想那刘赫到底可不可怕了,他当机立断喊道:“鸣金收兵,全军向南退去,退入豫州,重整兵马。”
“主公,可是西、北二门的兵马,还有二位夏侯将军,他们……”
戏忠急之下直接喊了出来,郭嘉却拦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
戏忠这才发现曹的双眉几乎已经直立起来,神色之中,显得无比痛苦。
“属下失言……作如此决定,主公只怕是最心痛,最不舍之人了……”
曹却没有半句多余的话:“传令下去,全军连夜赶路,至圉县之时,兵分两路,曹洪领兵四万去许昌,我自领剩余兵马去谯县,全力赶路,中途不得歇息,违令者斩。”
得到了军令的曹洪,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馒头大汗地来到了曹的面前。
“孟德,不能撤啊!元让和妙才还……”
郭嘉一把拉住了他:“子廉将军不要再说了,主公已经够难受了,你何必再挑他伤口。”
曹洪看了看曹的脸色,随后长长叹了口气,不过紧接着,他又再次开口:“可是为何要往南撤?往东撤去,便可与子孝他们的徐州兵马汇合,岂不更好?”
曹摇头道:“不可。我军撤往东面,北城汉军得胜之后,必来阻截。且那刘赫能够如此谋算深远,其布局又岂会在仅仅一个陈留城?”
曹洪一愣:“孟德的意思是……”
程昱接话道:“如今看来,幽州、凉州两处战局,只怕也绝非我等所料那般。至少幽州公孙范,此刻到底是死是活,犹未可知。一旦公孙范已死,则徐晃、牵招、关羽三路兵马共同南下,我军纵与曹仁将军会师一处,也最多只能守住徐州而已,兖、豫之地必然数之间便要丧尽。”
曹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因此要分别镇守住从陈留南下豫州的各处要害之所,把守住了这几处关隘,有我等这几年在此精心布置,纵然刘赫亲至,也未必能够攻下。”
曹目光深远地看着西方,喃喃自语:“刘赫……此番曹某认栽了,不过我绝不会就此服输,你我后,还会有再见之。元让,妙才,等我回来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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