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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治水方略

    “王太常,你这是……”

    刘赫本要去扶,没想到王谦死死跪在地上,不肯起,以头磕地,砰砰作响。

    “卑职教子无方,令犬子冲撞了大将军,实在罪该万死,昨这逆子回府后,卑职已将其囚,等候大将军发落。”

    “原来是为此事。”刘赫这才明白。

    “太常不必如此,令郎虽德行有亏,也不过后强以教化就是,彼时我不曾表明份,所谓不知者不罪,何况他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罢了,我岂会与他计较?快快请起。”

    王谦这才起,拜过刘赫:“多谢大将军宽宏大量,卑职往一心教导长子,对这次子确实有所疏忽,后定然严加管教,也好让他有为国效力之。”

    杨彪也说道:“原本王统尚不满十五岁,本不该受举荐出仕,只是我等考虑如今朝廷用人之际,因此破格提名,如今看来,是卑职等思虑不周,还望大将军恕罪。”

    他俩这一唱一和的,刘赫要是再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真的是蠢到家了。这哪儿是来请罪的,分明是要给自己递台阶,让自己借坡下驴了。

    “这些大家族看来是卯足了劲了,就想借着这次我受禅登基之时,来一个鸡犬升天,巴不得把家里所有人都带着升官,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家族利益罢了,当真靠不住。我一直以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如今因为王统导致事发,还主动跑来堵我的嘴,倒是一手好算盘。”

    刘赫心中虽然十分不悦,可对方都已经如此了,他也没法再说什么了,何况此事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自己真要为此事大做文章,反而显得自己这个大将军小肚鸡肠了,他们这次过来,不也就是因为料定了自己会如此么?

    虽然他此刻有些不爽,不过还是摆出了笑脸。

    “太尉说得哪里话,如此举动,也是为朝廷社稷着想,何罪可言?这王统就在家教导几年,后若学问德行有所改善,仍有出仕机会。至于那份名单,还要劳烦太尉对其中的一百八十三人多多考察,以免上任之后,作出有损朝廷之事。”

    杨彪躬一拜:“老夫领命,回去之后,定然相察。”

    他察不察的,大家心知肚明,刘赫也不会戳破。

    “对了,太尉不是说有两件事么,那第二件是何事?”

    说到这里,杨彪和王谦脸上的恭敬之色愈发明显。

    “老臣与太常,还有众多大臣商议多,今已选定受禅大典之吉,故而特来禀报大将军,若大将军无有异议,便当即奏请天子,随后铸造封禅台。”

    “啊,却是这事,我差点忘了。”

    刘赫昨晚一夜,如今脑子还有些发昏,几乎都要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杨彪恭声道:“今帝星暗弱,其侧有一星,光灿长河,且益增辉。臣等据此推断,下月初六,此星光当可达极盛,乃是吉。”

    刘赫对这种天象之道,丝毫不通,也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嗯,诸位臣工既然议定,必是好的,就如此去办吧。”

    “喏。老夫这便与众臣去见陛下,还请大将军在府中等候消息。”

    “太尉自便就是。”

    两人再拜刘赫之后,缓缓退出了书房。

    待两人走后,刘赫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主位之上,看着荀彧等三人。

    三人看向杨彪和王谦出去的背影,目光都有些不善,显然也看出了对方此次的来意,名为恭贺,实际上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来将王统的罪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刘赫不愿对这件事追究下去,便主动开口。

    “近各地可有要事呈奏上来?”

    荀彧站了起来,递上了一本小册子。

    “回主公,并州河督童健来报,他已走遍从并州到冀州的黄河沿岸每一处城池和荒野,今以半生治河心得,结合主公曾赠予他之《治水经》,耗费月余,定下黄河治水方略,现呈于主公。”

    刘赫大喜,赶忙接过:“仲虓速度倒是极快,足见用心,传令给钱理,命其拨下一批钱粮布帛给仲虓家人,以示奖赏。”

    他翻看着这本册子,其中内容极多,刘赫粗略看了前几条,便知是字字珠玑了。

    荀彧说道:“童健此方略,总纲在于‘疏导’二字。大体策略有三,一曰分流。于黄河沿岸,每隔数十里到数百里不等,修建水坝,新挖水渠,旱时蓄水灌溉,涝时开闸分流,如此,非但可避免大灾出现,还可大大便利沿岸各城农桑种植。”

    “其二曰固土。黄河之中泥沙繁巨,比之天上群星,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经年累月,方使河抬升,一遇大雨,便是大灾,且此灾有渐频繁之像。依据本朝各地呈奏的县志汇总所载,孝光武帝在时,黄河每约十五年方有大决一次。至顺、冲二帝时,已约十二年大决一次。至桓灵二帝时,已是不足十年便有大决。若要根治此害,必须定沙固土,定时清淤。”

    “其三曰远避。治理黄河,非一朝一夕之功,纵然倾尽全力,只怕也要数年乃至十数年方能见效,至于根治,怕要穷极数代人之心力。因此,黄河沿岸三十里内应当尽量避免有城池村落,如此,即便遇灾,也可保百姓无虞。”

    “至于其中细则,这册中各有详述,主公得暇之时,自行参详便是,属下不再赘叙。”

    刘赫边听边看,对那童健已是钦佩非常。

    自己作为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当然知道,自己前世所在的时代,就是耗费了数十年的时间,才将这个明清时期号称一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的黄河,治理成了几十年来几乎没有直接产生灾害,而所用的办法,便是和童健所奏的相似。

    植树造林、固定风沙、山村外迁、广修水利,都是自己所处的那个年代,从小就出现在课本和新闻中的话语。

    他细细看了几页,这童健对每一条大略,都有十分详细的讲述,还多有举例,比如具体在哪处河段修筑堤坝,在何处河段开挖水渠又引向何方,可以借助哪处湖泊水泽之力,哪些村落需要尽快搬迁等等,他还指出如今朔方郡放牧牲畜过多,草原有衰退之像,从这一本册子中,就可以看出此人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

    “好啊,太好了,单凭此方略,童健足以彪炳史册,名垂青史。”

    刘赫手不释卷,欣喜难耐。

    “系统提示,宿主手下童健,领悟特殊属——水利:于治水治河一道登峰造极,兴修水利,治理旱涝,样样擅长。”

    “嚯,这童健果然是个宝贝,有了他这个特殊属,当黄河水患,料想再也不会发生第二次了,哈哈。”

    刘赫心好比长江三叠浪,一喜高过一喜。

    这时,崔钧说道:“主公,此册诚然句句在理,然要想办到,非但要累积数代人之力,所耗费钱粮,亦是不可胜数。如今国库怕是……”

    他话虽然没说完,可是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

    虽然有诸多商户相助,可是云海郡的建造,还是把刘赫现有的钱财消耗了大半,粮食更是几乎被扫空,刚刚平袁绍之时,说刘赫是天下诸侯之中最富有的,绝对没有人质疑。可如今的他,不说是诸侯中最穷的,但也差不了太多了。

    “钱啊钱……自我在狼调县起兵以来,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缺钱,唉,真是个麻烦事。”

    刘赫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打江山易,坐江山难”,刘赫如今是彻彻底底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了,自己才占了并州、司隶,还有冀州的一部分,就已经如此头疼,实在难以想象面对一个统一的天下,若想做一个明君,会是何等艰难。

    荀彧看他如此心烦,双目一转,计上心来。

    “主公,此方略本也非一之功,以属下之见,主公可将此分为轻重缓急,急事急办,缓事缓办,重事重办,轻事轻办。如今主公占有冀州,此地乃我大汉最富州之一,等商行安定之后,每年将为朝廷纳税不下十亿,到时再办缓事与轻事,也为时未晚。”

    刘赫闻言,微微颔首:“嗯,文若说的在理。那依你看来,哪件最是紧急?”

    荀彧不假思索道:“诸事之中,以迁走沿岸百姓,最为紧急。属下已然与公达和州平商议过,还有钱道准也曾专门为此来信告知我等,去年黄河大水之后,西河郡的沿河百姓,如今已安置别处。如今所要搬迁者,乃是定襄、云中、五原、朔方四郡的沿河百姓,共有村落一十九处,涉及百姓不过三千一百一十六人,若要安置,需耗钱五百七十八万左右,此处有道准送来的详细账册,请主公过目。”

    “哦?道准思虑周全,办事周密,果然令人万分放心。”

    他接过账册,仔细看了一遍,一笔笔账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就照此办理。道准这些年代为执掌并州,多有辛劳,功绩亦是显著,待此事了结之后,也该对他嘉奖一二了。”

    钱理这几年本就是实质上的并州主政之人了,官职却一直都还是一个五原郡太守,总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也该是时候给他正一正名了。他毕竟是自己发小,知根知底,人品能力俱都一流,自己即将受禅登基,边总要多几个靠得住的文武大臣,不能都依赖那批朝廷重臣和他们的子侄家眷。

    “另外……”荀彧接着又递过来一本比童健的治水方略要小得多的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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