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扔掉了铁棍,重新落座。
“王晨何在?”
“下官在!”
王晨躬身站在了刘赫面前。
“以他罪行,依法当如何处置?”
“回大将军,汪元强抢民女,致人死亡,次数极多,罪大恶极,单这一条便是凌迟处死也不过分。更遑论其试图打杀当朝大将军,谋害皇亲,更是诛九族的大罪。”
汪元跪着跑了过来,在刘赫面前哭抢地。
“大将军,你过只要人坦白,就能从轻发落的啊,你过的啊,大将军饶命啊……”
刘赫低头瞥了他一眼,随后看着汪廷。
“太仓令,你有何话?”
汪廷缓缓睁开眼睛,就这短短时间内,他仿佛老了好几岁。
“老夫认栽了。教出这等不肖子,我还能些什么?要杀要剐,大将军悉听尊便……”
“好。刘某虽是大将军,但终究不可代替国法行事。令郎所犯国法,自当交由官府审理定罪。至于冒犯于我一事,彼时尔等不知我身份,尚情有可原,本将军可以不予计较……”
汪廷闻言,无力的双眼顿时重新绽放出了神采。
“大将军的意思是……”
刘赫看着他这神色的变化,心中不住冷笑。
“本将军的意思是,这抄家灭族未免太过了,所谓不知者不罪,只需依照街头寻衅滋事和蓄意伤人查办便可,谋害皇亲这一条便算了吧。”
汪廷浑身一震,直接跪了下来。
“大将军大人大量,下官感激涕零!”
他这话得很是激动,不过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即便是刘赫也没有注意到,他低头之后,眼神之中忽然闪过的一道怨色。
“先不急谢,我还没完。”
刘赫抬手打断了他,继续道:“被令郎所害之人,你们要尽力去寻找其家人,善加抚恤,还有,这店主夫妇二人,你们汪府也当加以赔偿。”
“是是是,老夫愿出钱十万,聊表歉意。”
这个数字着实把店主夫妇吓了一跳。
“大……大将军,不用……不用这么多……”
那老板娘哆哆嗦嗦地道,张妤却把她拉到了一旁。
“十万钱对他们不过钱而已,这是大将军替你们争取来的,就不必推辞了。”
“这……多谢大将军,多谢将军夫人……”
这夫妇俩现在都觉得自己如梦如幻,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牵
刘赫这边微微颔首。
“嗯,那此事就算了结了。最后,子不教,父之过,你汪氏教出这样的儿子,多年来你作为父亲和家主,不予申斥管教,又当如何?”
汪廷闻言,咬了咬牙。
“下官教子无方,致其祸害一方,有失朝廷体面,下官明日上表辞官,舍弟光禄大夫一职,下官也会劝其辞去。从此回老家归养。”
“父亲……父亲你不能走啊,你要救我啊……”
汪元爬过来,抱着汪廷的大腿,大声哭喊着,可是汪廷又哪里还有什么能力救他?
王晨对一批卫队挥了挥手,那些人跑了过去,很快便将汪元给押了起来。
“呼……”
刘赫缓缓起身。
“嗯,太仓令果然识大体,既如此,那本将军也没有什么理由再追究汪氏一门的罪责了,就这么办吧。”
“多谢……多谢大将军……”
汪廷叩谢,不过刘赫已经懒得再理他了,反而走到了那店主夫妇的面前。
这夫妻见到刘赫过来,满脸紧张,一时之间,连行礼都给忘了,直到王晨在旁边咳嗽提醒了一声,二人才慌忙下跪。
“草民……草民有眼无珠,还请大将军恕……恕罪……”
刘赫笑着扶起了二人。
“呵呵,我刚刚过,不知者不罪,对他们尚且如此,又怎会怪罪你们呢?对了,到现在尚不知你二人如何称呼?”
那老板连忙道:“人姓宁名濂,字谦德,这是贱内王珊。人夫妇二人皆是荆州南阳人士,自相识,青梅竹马。只是父母俱是早亡,在家乡开店为生。去年袁太守来了之后,横征暴敛,数月前其大军从洛阳归来之后,比从前更甚,人实在难谋生计,这才逃难来到洛阳……”
“原来是这样……”
刘赫早就探查得知袁术那日中叶祥一箭之后未死,也早知此饶人品德行,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
“嗯,我看你擅不轻,今日就先不必做生意了,随我回大将军府,我让太医为你诊治诊治,再休养几日。等拿了那十万钱之后,再思量一番做些什么生意。”
“这……人贱躯,怎敢脏了大将军府。”
两人有些战战兢兢。
“诶,什么贱不贱的,七八年前,我也不过就是一个乡野毛孩罢了。”
张妤在一旁劝道:“万事养伤为先,你们就不必推辞了。”
两人这才受宠若惊地答应了下来。
刘赫看着王晨,道:“好了,其余事情你自行安排便是。”
“下官遵命。”
刘赫带着张妤和这店主夫妻,穿过这层层人群,刚走出几步,周围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
“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
所有周围的百姓,都发自内心为刘赫而喝彩。
在一队人马的护送下,刘赫四人终于回到了大将军府。
“主公,您终于回来了,您这次可太过冒险了。”
他刚一进府,荀彧和崔钧就一脸焦急得迎了过来。
“哦?文若和州平已经知道了?”
崔钧道:“嗨,我二人也是刚刚从王晨派来的手下口中得知。刚想带府中护卫去接应,主公就自己回来了。”
“区区事,何足挂齿,哪里还需要什么接应。”
刘赫全部在乎。
“话虽如此,不过主公身系社稷安危,不可如此莽撞。”
荀彧语气有些严肃地道。
刘赫见他脸色郑重,也只得答应。
“好好好,我以后心便是。对了,去传太医过来,这位是那粽子店的老板,被汪元手下打伤了,需要在府中调养一些时日。”
崔钧看了他夫妻俩一眼。
“喏,属下这就去传。”
“妾身去为他二人安排厢房。”
张妤了一声,便独自走开了。
“不知二位以后打算如何谋生?”
宁濂和王珊对视一眼之后,宁濂有些紧张地道:“人父母便是做庖厨,人自幼学习,也实在不会其他手艺,只能继续开那粽子店。”
“你们那粽子,确属精品,不过终究单薄了一些。你二人可还会做别的?”
“回大将军,人擅于烹饪菜肴,这各类糕点,乃是我夫人所长。只是人本钱不够,开不起饭店酒楼,故此才开了这个粽子店,原想等赚了一些钱,再开始做其他糕点,只是没想到……”
这时一旁的崔钧笑了起来。
“哈哈,汪府的十万钱马上便会送到大将军府,有了这十万钱,要在北城开一家像样的酒楼虽然不容易,可是在南城却是绰绰有余了。”
夫妻二人也很是欣喜。
“此事多亏大将军相助,我夫妻无以为报。”
“好了好了,这事不必挂在嘴边了。你二人先下去休息,开店事胰养好了伤势再不迟。”
夫妻俩在府中几个下饶带领下,一脸忐忑地退了出去。
见二人走远之后,荀彧开口道:“主公今日之事,真乃上相助。那汪元犯下如此重罪,主公没有灭他全族,已属仁慈,谅陈纪等人断然是无话可。”
“不知主公准备让何人接替太仓令和光禄大夫之位?”崔钧追问道。
“我记得王司徒有一长子,今为侍中,还有一次子,刚刚二十一岁,此人可有功名在身?”
崔钧回道:“那次子名为王景,字德美,在王司徒于豫州刺史任上时,被举为一县令,董卓暴乱之后,王司徒举家返京,便赋闲在家。”
“嗯,既如此,便令他为光禄大夫吧。”
刘赫这么做,也有拉拢太原王氏之意。
如今王允是太原王氏的领头之人,他倾向于自己,并不代表整个王氏都如此,多拉拢一些王氏家族的年轻子弟,不是什么坏事。自己拉拢一批世家,让他们的政治利益与自己绑在一架马车上,他们自然就会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去和那些反对自己的其他世家明争暗斗。
崔钧和荀彧显然对此也十分认同。
“主公明鉴,这王景学识才能,虽然不算出众,但出任一个区区属官,也算适当。既然如此,太仓令不如就举荐弘农杨氏的子弟出任吧?”
“哦?文若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么?”
荀彧摸着下巴想了想:“太尉杨公有二子,长子修,今年也不过十四岁,难以出仕。不过杨公尚有一女,已有二十岁,四年前嫁于卢植卢公的侄子,卢雍卢子和。这卢子和,乃是卢公长兄的遗腹子,与那王晨相似,自幼被卢公视为己出,严加调教。此人今年二十有六,忠义双全,文武兼备,才学不凡,曾做过县令、郡丞、郡尉。”
“哦?此人我倒是不知,既然文若举荐,定是不错,那明日就表其为太仓令。”
举荐这一个人,就能同时结好弘农杨氏、范阳卢氏两大家族,刘赫自然是没什么异议。
就这样,三个人几句话之间,便将这两大职位的人选给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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