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
“嗯?”陈悦灵睁大眼睛,问道:“叫我干什么。”
“那个……”苏小丹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问道,“那天在李华家的桌子底下,我看到你对桌子缝流出来的那种液体,很感兴趣?”
“嗯!”陈悦灵点点头,“桌子缝里那些液体很好看。”
“很好看?”
从桌子缝隙中浸透下来的黄色的液体,有种刺鼻的气味,从某种程度来说,也有一些吸引人的刺激感……但为什么会是好看呢?
他又问了一次陈悦灵,确认一下是否是这样的感受。
“就是好看,那些水珠在发光,红色、绿色、蓝色,像些闪闪发光的……呃”小姑娘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想了想才又说道:“透明水果糖。”
小姑娘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好像不一样……苏小丹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苏小丹想了想,指着二宝,问道:“小灵,它是什么颜色?”
“土黄色,但它的脸扁扁黑黑的。”
苏小丹又指着窗外的天空问:“天空是什么颜色。”
“淡蓝色……”
“墙呢?”
“白色……”
“桌子呢?”
“棕色……”
“我们现在吃的煎饼呢?”
“深黄色……你煎饼的时候把火开太大了,周围都焦了。”
“……”
苏小丹脑袋凑过去,仔细观察陈悦灵的双眼。
一双大眼睛,眼角有些俏皮地往上扬,瞳孔是深色的,眼睛里有种灵动的感觉……反正除了漂亮,看起来没什么别的不同。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当时我看到的东西和你不一样?”陈悦灵忽然问道。
“你知道不一样?”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陈悦灵小声说道:“妈妈说我和小猫一样,有时候眼睛看到的颜色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才会和小猫做好朋友。”
“但是你刚才看到的天空墙壁桌子还有二宝,这些颜色和大哥哥看到的都是一样的。”
“主要是对象不同啦。”陈悦灵轻轻松松地说道:“就跟电视上演的那样,有些小孩子从小眼睛就能看到鬼怪灵魂之类的。”
“它们就像是五颜六色的灯管,就算是液体没有流出来,我也能看出它们和普通人不同,那天晚上那个人进我们家门,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不怕么?”苏小丹见小姑娘这样形容自己,有些好笑地问道。
“从来没怕过……”
“小灵以前看到过很多这样的……东西么?”
“嗯,妈妈带我见过那些东西,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它们都是些怪兽。”
“你别给胖爷爷说,妈妈说这是个秘密,不能告诉别人。”陈悦灵飞快看了眼苏小丹,小声道:“那天胖爷爷问我为什么没有被催眠,我就没给他说这样的的事情。”
“噢……那你为什么告诉我呢。”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要有共同的秘密。”陈悦灵认认真真地说道。
“好吧……”
苏小丹看着陈悦灵小脸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禁不住笑起来,“从今天开始,大哥哥和小灵就是有共同秘密的好朋友了。”
“那么……小灵有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苏小丹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我只是说它们看起来五颜六色挺好看,但……”陈悦灵秀气的眉头紧蹙起来,“吃的话,就太恶心了吧。”
“从来没想过吃?”
小姑娘的脑袋飞快地摇动,一脸嫌弃的模样。
好吧,看来是同类……苏小丹脑海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那天晚上的李华家里的桌子底下,无意中看到陈悦灵眼神的时候,他就有些怀疑这个小姑娘也是一个进化者。
后来,听到胖老头说的那些话,他基本上就能确定了。
只是不清楚小姑娘是属于那种类型的进化者,她的脑海中会不会也有什么不一样的声音,在告诉她去做些什么。
比如说,当个食尸鬼……
嗯嗯嗯,只要不是食尸鬼,那么我们就可以做好朋友了……
陈悦灵这样的能力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自己的“洞察”像是针对某些特定情况下的“雷达”,以前自己给这样的能力取名“危险感知”,就是会很精准地感知到任何出现在身边的危险,并以数字的形式显现出来。
而现在这样的能力似乎已经进化了,不光能感知到身边的恶意和危险,还能在意识中显现出一个透明的虚拟小人,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感知到对方的行为。之前在快餐店里的时候,面对那个“男孩”就是如此。
但是,如果对方非常聪明,而且善于伪装,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么自己就未必能感知到对方的行为。
如果还非常强大的话,那么就算自己感知到了,用处也就不那么大了……
而陈悦灵能通过眼睛,主动观察到对方,这就非常有用了,在某些时候,主动永远比被动更有用。
早餐吃完了后,苏小丹去厨房洗早餐的锅碗。出来瞥了眼二宝的盘子,舔得亮锃锃的,几乎和镜子一样,心里竟冒出一丝羡慕的感觉。
把二宝挤在一边,苏小丹把自己舒服地扔在沙发里,伸了个懒腰。
感觉挺好,如果这几天,没遇见过那些奇怪的事情就更好了。
苏小丹觉得自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看着一边的陈悦灵,还有趴地上睡得呼呼的二宝,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也不是非得离开这里……’的感觉。
“你真的不理它吗?”
这时候陈悦灵搬个小板凳,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不理谁?”
苏小丹被打断了思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被你扔在阳台上的那个小东西呀,就是那颗种子。”陈悦灵说道。
苏小丹瞬间反应过来,心里一惊:“你去阳台碰了那东西么?”
“没碰,就在阳台门口看了会。”陈悦灵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二宝紧张兮兮的,不让我进去,要不拦在门口,要不就拉我的裤脚。”
“噢……”苏小丹放下了心,转头赞了句,“好狗!”
那天夜里,这颗种子就让自己把它种到了花盆里,然后差点就割破自己手掌,把血淋在上面了。如果不是二宝,自己会不会也变成一个空壳了?
后来想起来就有点冒冷汗的感觉。
苏小丹想到这里,又转头看看一边睡觉的二宝,原主说它会是一个最好的朋友和伙伴……
嗯,改天想个什么办法,好好来研究这只肥狗儿,看看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感受到苏小丹的注视的目光,二宝浑身哆嗦了一下,忽然醒了过来,抬头向苏小丹看过来。
庆幸了半天,苏小丹脑海中却闪现出了另外一个念头:陈悦灵说在阳台门口“看了”那东西的。
苏小丹回头问道:“小灵,你看它的时候,有什么样的感觉?”
“感觉可怜兮兮的,像一只刚生下来就被人偷走,又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人管的小猫。”
陈悦灵说着眼睛就红了,眼看马上眼泪就快要落下来。
苏小丹:“……”
这只没人管的小猫可是很嗜血的……
“那它是什么样子的?”苏小丹又问。
“很淡很淡的绿色,外形细细弯弯的……”陈悦灵仰着小脸,“就像一根豆芽。”
呃,那颗种子还真会卖惨……竟然装出这么一副柔柔弱弱、楚楚动人的样子来。
苏小丹听小姑娘这么说,心里真有些无语的感觉,不过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难道这颗小种子有意识?
苏小丹心里面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知道一种方法不奏效,就换成另外一种策略。
不光会装出一副柔弱的外形,还会进行某种情绪的传递?
苏小丹想起凌晨的时候,在李华的花店门口遇见的那个自称江州游侠,顾烟岚的家伙。
那家伙说‘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这么说来,昊雄他们也知道这种植物的事情,而且还专门去李华的花店找这些东西。
虽然不知道也没有在花店中找到什么,但自己半夜出现在那里,估计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苏小丹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就慢慢走到阳台门口……忽然转身,陈悦灵和二宝正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
“你们俩干嘛?”
“大哥哥你是不是要去看那东西?”陈悦灵小脸上满是兴奋,“你让我也去看看好么?”
二宝则是一脸的‘你又要作死’的表情。
“现在是白天……不怕的。”苏小丹对二宝说道,“这个东西我们应该好好研究下,万一很有趣呢?”
如果这颗种子真的具有某种意识,那么经过上次对自己施展幻术失败后,这次或许不会再来一次同意的事情。
那么,也没有什么可能,进行某种程度的交流?
反正这个世界够疯狂了。
进化者、混血种、长得像蜥蜴的小男孩……再来颗具有意识,能进行交流的植物,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苏小丹来到那个花盆前,那颗种子依然在那个塑料口袋里面,安静地放在花盆中的土壤上面。在塑料口袋的上面,还压着一块自己放上去的小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