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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吞食傀儡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味道,像堆砌着大量的变质的鸡蛋和腐肉。

    电梯没电,他们进入安全通道,走楼梯上楼。

    “明天得让清洁工李妈好好打扫一下这里了。”

    走了一会,张大爷开口说道,然后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楼层号。

    “老赵住在这层楼,我们先去看看他。”

    他们从楼梯间进入楼道里,楼道依然没有丝毫的光亮和任何声音,寂静得像座坟墓。

    他们就着手电筒,来到了一扇门前。

    “老赵,在家吗?”

    张大爷“呯呯呯”拍起门来。

    ”看来没人在!“

    张大爷叹口气,随手将背后的那把长刀调整了一下位置,带着苏小丹又进入安全通道里,沿着安全通道楼梯继续拾级而上。

    在又上了几层楼之后,他们再次进入了楼道里,这层楼依然没有一丝光亮,空气中腐臭的气味似乎更浓烈。

    张大爷打着手电筒在前面领路,他们穿过漆黑的过道,来到一扇门前。

    张大爷抬起手臂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锁,推开门,房间里透出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两人站立的位置。

    张大爷冲里面喊了一声,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刚走进屋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苏小丹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一间屠宰场内。

    房间里面亮着一盏吊灯,但光线昏暗,寂静无声,房间里家具东倒西歪,地上堆满了杂物,所以东西表面都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仿佛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居住。

    屋内另外几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只有厨房门微开,厨房没有开灯,只隐隐显露出火光闪动。

    “厨房里在炖肉。”

    张大爷抽动了几下鼻子,往厨房走去,炖肉的气味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他走过去刚推开门,似乎发现了什么,又迅速退回到客厅中间。

    “嗡”的一声,一大蓬黑压压个头硕大的苍蝇从厨房内飞了出来,两人双手飞快的挥舞,好一会这些几乎有手指头大小的苍蝇才散去。

    两人这才又往厨房里面看去,厨房内没有开灯,他们只看到煤气灶上晃动着火光,一个巨大的铁锅摆在上面,正噗噗噗冒着白色水蒸汽。

    屋内血腥和腐臭味现在更浓烈起来。

    张大爷嘴里骂了一句,又走到厨房门口,伸手在厨房门口边摸索了一下,打开了厨房的灯。

    厨房大概有十多个平米,看起来像是个修罗场,地上和灶台上堆满了人类的躯体残肢,黑色与红色的血迹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水槽里也是满满一盆血水。

    张大爷嘴里啧啧几声,低头看脚下,犹豫片刻,确实没法下脚走进去,只好反手将背上的长刀取下,握在手里,又取下了裹住长刀的青色布囊,缠在左手臂上。

    他右手握住刀柄,将长刀远远的伸直了过去,挑开了大铁锅顶上的盖子。

    水蒸气猛地升腾起来,一个被煮烂的脑袋从白色的汤水下浮上来,脑袋五官已经融化,看不出是男是女,像个欢快的肉圆子在沸腾的热汤中翻滚着。

    “妈的,这里成个人肉食堂了。”

    张大爷嘴里骂了一句,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他对着电话那头说出一串奇怪的数字后,挂断了电话,走到了客厅的窗户边,往外望去。

    “今天真特么邪门了,这外面是怎么回事!”

    苏小丹走到窗边,向外看去,窗户漆黑一片,夜空中有浓厚的黑色雾气在翻滚,就如同黑色的河流在眼前流淌。

    “小丹你去楼下去喊人上来,我去敲敲别的门,今天这里太不对劲了。”

    张大爷说完话,转身走出了房间,苏小丹听到他从隔壁开始,挨着门敲起来,嘴里还大声吼着“失火了,所有人赶紧出门下楼去。”

    敲门的声音渐渐离得越来越远, 直至消失,却没听到任何的回应,最后一切又恢复如之前一样,死一般的寂静。

    苏小丹没有离开房间,他听到一个上楼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伴随着缓慢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个东西在地上拖动。

    当脚步声离门口不远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是发现了开着的门和由房间里照出的光亮。

    不过脚步声只停了很短的时间,就又继续响起,朝着这间屋子走来。

    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看了站在客厅中央的苏小丹一眼,走了进了,将右手拖着的一个鼓鼓的灰色塑料口袋随手扔在了地上。

    虽然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人就是李华,但他的模样却与记忆中差距很大。

    李华本来是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人,长得高大阳光,此刻眼前这家伙却与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此刻他脸上残忍与呆滞混合在一起,穿着短裤和拖鞋,身上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背心,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感,而且湿漉漉的,似乎表面上沾着一层透明的油脂,四肢极细,肚子却鼓得很高,看起来却像是一个畸形的怪胎,

    从这个家伙进来之后,苏小丹发现原本就阴森昏暗的房间,陡然变得更暗了一些,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更浓烈起来,这家伙似乎就是一个浑身裹着厚厚血污,还能吸取些周围光亮的邪恶野兽。

    “……你怎么来了?”

    李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迟缓,需要使很大劲才能顺利说出来。

    “有人说几天没见你了,就过来看看。”

    苏小丹静静地回答道。

    “……哦,是那个看门的老头带你来的吧?他怎么没在这里?”

    “他去叫这栋楼的人离开这里去了。”

    李华又停顿了一会,似乎在努力弄明白苏小丹说的话。

    “这栋楼的人基本上已经被我吃掉了,没人会和他一起离开的。”

    他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诚恳和歉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小丹问。

    “从前几天就开始了。”

    李华皱起了眉头,努力回忆着,脸上又露出歉意的表情。

    “或者更早,记不太清楚了。”

    他转动脑袋,目光移动到地上那个鼓鼓囊囊的灰色塑料口袋上。

    “任务就要结束了,最后一个太狡猾,很会躲,耽误了一些时间,主人有些不高兴了!”

    苏小丹注意到地上的口袋正在微微颤抖,看体型似乎是一个小孩。

    “这么多天没人发现吗?”

    苏小丹轻声问道,他的声音柔和舒缓,就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

    “主人封闭了这栋大楼,没有人想来这里,这栋楼吃完了,就去下一栋楼,主人很厉害,他有办法让我替他神不知鬼不觉,吃掉这里所有人……”

    李华目光从编织口袋上移开,抬头看着面前的古鱼,脸上有种困惑的表情。

    “但是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不该进来的……”

    下一刻,他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知道了,是主人让你们进来的,一定是你们中间有人比别的人都更好吃,甚至比口袋中这个小姑娘还要美味……”

    他脸上渐渐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吃掉你们,主人就不会怪我之前耽误的时间了,那么主人依然会兑现给我的承诺,这么说主人是在给我弥补错误的机会,主人还是仁慈的!”

    苏小丹:“……”

    房间里忽然发生了变化,如同晨曦照进了阴暗的洞穴,恐怖阴森的空间里忽然亮了起来

    下一刻,苏小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寂静小路上,小路两旁各有一排繁密枝条的黄葛树,一阵风吹过,树影摇曳,哗哗作响,整条小路似乎都动了起来,在一棵大树茂密的枝叶下,罩着一间小小的花店,花店门口摆满了各种红色绿色盛开的鲜花。

    花店大概二十平米左右,中间一排货架,摆满了精致的小盆鲜花与各种造型的小小仙人掌,两边墙上的挂架上挂满了绿色藤条植物,花店里面没有人,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寂静的味道。

    “小丹来了啊。”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苏小丹转头,看见李华端着一盆花走来,李华个子高高的,身材消瘦,穿着一件白色体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胸前挂着棕色的围腰,他留着寸头,看起来干净利落,从树影下走过来的时候,阳光在脸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整个人仿佛发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李华与他擦身而过走到花店大门旁,将手中的花盆放在墙檐下另外一堆花盆边,后退几步,端详一下,又上前调整了两盆花的位置,才满意的点点头。

    “店里又新进了一批花种子,一会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拿回去种在阳台上试试。”李华抹下脸上的汗水,回过头来说道:“对了,上次给你的那个花盆还在吧?”

    “……还在。”苏小丹下意识地回答,忽地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李华和他女朋友开的花店,花店开在住宅小区背后寂静的小马路上,生意不算好,但两人却乐在其中,每天认真打理这个小小的花店,自己家阳台上的花都是从这里带回去的。

    “上次给你的种子是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确实不太容易养活,这次应该就简单很多,放盆里不用管它们都行,我家隔壁那个号称植物杀手的刘叔,这次都养得好好的。”

    这一刻,阳光显得额外的明媚温暖,风轻柔的拂过脸庞,树叶簌簌轻响,空气中带有淡淡花香的气味,远处似乎有几声鸟鸣,整个世界显得无比宁静与安定,眼前的李华仿佛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好像在这里也不错……”苏小丹心里隐约出现这样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