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煮姜汤的任务还是由岑莫寒完成的,毕竟陆一媃对自己的厨艺也有清楚的认识,有人要煮,她实在没脸去和他争。
岑莫寒煮了两碗,两人一人一碗喝掉,辛辣的味道有点难喝,但效果却也是很显著的,热意从胃里开始升腾不断往上蔓延,很快便使得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把两个孩子哄睡着,岑莫寒便离开了。
陆一媃在门口看着他的车子远去,自己连忙快步上了楼,洗了个澡,卸掉脸上厚重的妆容,整个人就浑身清爽了起来。
她斜坐在椅子上吹头发,随意的想着事情,真没想到秦思梦居然变成了那个样子,要不是之前早听说过,又听她叫何锦年老公,如果是在路上遇上了,她都不太敢认她呢。
一个那么骄傲的女人,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陆一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过往的旧怨依旧存在,但想到曾经处处和自己作对的女人居然狼狈如此,陆一媃的心情就变得格外的复杂。
头发很快就吹干了,时间也不早了,她掀开被子上床,伸手关灯准备睡觉。
视线瞥到自己去关灯的手的瞬间,忽然有另一只手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灯光一闪,眼前有刹那的彻底黑暗,陆一媃却觉得眼前的那只手变得无比的清晰,她不由猛地一个激灵,突地又翻身坐了起来,啪的一声又把等打开。
不对!
那只手!
陆一媃心跳剧烈跳动,下意识环住了自己,脑子里却开始回忆之前忽略掉的一些细节。
那个人很高大,很强壮,而她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影也是如此,随着她不断的回忆,这两个人的身影开始重合到一起,最后合成成了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陆一媃悚然一惊,呼吸几乎停滞,她猛地抬头,视线慌张的四处张望,眼神之中是克制不住的紧张和害怕,她忽然觉得浑身都是一阵阵冰凉。
宽敞的室内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能隐约把房间照亮,但那只能勉强看清楚室内,但是却无法让黑暗无处遁形。
陆一媃的心揪得紧紧的,她不敢看黑暗处,她觉得那些地方似乎随时都要冒出来什么东西,朝她冲过来一般。
她不受控制的觉得害怕,嗓子里却好像有什么堵着一般难受,她赶紧翻身过去手忙脚乱的啪啪啪啪的好几下,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
顿时,室内明亮如白昼。
这样的光明,终于让陆一媃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了松,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觉得呼吸都畅快了很多。
但是又突然想到什么,她还是觉得很不安。
她忙去拿起手机,翻出电话簿,准备打电话。
可是她的手机还没按下去,又忽然顿住。
陆一媃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心里更是不受控制的想到某个可能。
她紧紧皱着眉,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拨通键,电话铃声开始响起来,过了几秒种又好像过去了十几秒,电话一直没人接听,陆一媃心里的担心不由更重了。
阿媃,还没睡?就在她以为电话不会被接通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岑莫寒带着疑惑的声音问道。
听到他的声音,陆一媃顿时松了口气,但心情又很快变得愈发复杂,她握着电话,半晌没有开口。
怎么了吗?见她一直不开口,岑莫寒愈发奇怪。
陆一媃连忙回过神来,哦,没事,就是想问你到了没有。
岑莫寒轻笑了声,这样我,我到家的时候给你发过短信,你没看到?
啊,我刚才忘记看了。陆一媃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岑莫寒也好像没察觉什么,笑了笑,早点睡吧,明天周末,可以晚点起床。
嗯,那,晚安。
晚安。
陆一媃连忙挂了电话,但心情却久久无法平复。
那个人
不打电话,她心中不安,可是打了电话,她的情绪依旧无法平复,她不断的回想起那个人,还有他虎口上的伤疤,和她记忆之中的模样是那么的相似。
可是,那个人跟在岑莫寒身边好像挺久的了
最近几次见面,岑莫寒的司机就是他了,之前陆一媃从来没注意过,但是今天突然看到他手上的伤疤,她立刻就想起了那个逼仄的宾馆房间,还有那个晚上,她那么不堪又绝望的晚上。
即使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陆一媃仍然无法忘记那天的事情,直到现在,她偶尔还会做梦梦见那天,这件事看似对她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心灵的伤害是看不见的,无形却伤害巨大。
然而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人,却突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是在那种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想到自己之前坐了好几次他开的车,可是她却毫无所觉,陆一媃就不禁觉得寒毛直竖。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还想干什么,抑或者
心里有个猜想,陆一媃不想去想,但是它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陆一媃完全无法控制的要朝这那个方向去想。
但是她却没有勇气去质问他。
陆一媃又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家里,她反锁好房门,阳台门,窗户也从里面关得紧紧的,确保只要她不开门,外面的人绝对进不来。但是做完了这些事,她却依旧无法安心,总觉得他会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冲出来一般。
她不敢睡觉,害怕自己只要一睡,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到了另外的地方。
她坐在床头上,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就这么一坐就坐了一整夜。
咚咚咚!
越来越响的敲门声震得陆一媃立刻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茫然的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睡过去了,而且就这么抱着自己睡了一夜。
她刚刚一抬头,就发觉脖子卡啦响了一声,痛得她立时抽了口凉气。
妈妈!妈妈!外面传来阳阳焦急的声音,陆一媃看了眼隐隐透着光亮的窗户,心想现在肯定很晚了,她忙应道:阳阳,怎么了?别敲门了,妈妈马上就出来。
外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喊声,敲门声顿时停了下来。
保持这样的姿势睡了一晚,陆一媃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要废了一般,稍微动一下,她就觉得浑身一阵阵的痛,仿佛能听到骨节摩擦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一般。
她艰难的伸直腿,双腿又痛又麻,她忙握拳轻轻的敲击,一会儿又转为揉捏,花了好半晌功夫,这才有了些许直觉。
她忙把腿移到床边,踩上地板的时候又是一阵刺痛。
过了许久,才终于松范下来,陆一媃赶紧快步走去开了门。
门外的阳阳仰头看着她,立刻扑过来抱住她的腰,妈妈你在干嘛啊,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这孩子,我就说你妈妈是睡着了吧,你非不信。跟在他身后的梁宽笑眯眯的说道,抬眼仔细看了看陆一媃,眸子流露出自然的关心,最近辛苦了吧?休息时间多睡会儿也是好的,厨房熬了养生粥,要不先吃点东西再睡?
陆一媃摸了摸阳阳的脑袋,笑着道:我正好有点饿了呢,就先吃点儿。
她拉着阳阳出去,家里已经装了电梯,不用再走楼梯,直接坐电梯下到一楼,陆一媃去厨房吃粥,胃里有了食物,她又不由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一边吃着粥,一边听着客厅里说梁宽和两个孩子说话。
吃完了粥,陆一媃也坐过去,挨着梁宽坐着。
不上去再睡会儿?梁宽问她。
陆一媃摇了摇头,没事,我现在已经清醒了。
说完,陆一媃又很自然的问梁宽,对了宽叔,岑莫寒身边的那个司机,就是那个很高的那个,跟了他多久了?
你说小梁?梁宽想了想,好像有好些年了吧,是你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就开始跟着阿寒的,应该有五六年了。
陆一媃的心猛地就沉了下去,五六年
梁宽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哦,没事,就是觉得他这个保镖找得挺好的,我也想找一个保镖。陆一媃勉强笑笑。
呵呵你别看小何虽然不高,但是他的身手可一点都不差,当年可是武打冠军呢。梁宽以为她是因为看人家身材高大就觉得人家厉害,笑眯眯的说:如果让小何和小梁打,两人可不一定谁输谁赢呢,你信不信?
或许吧。陆一媃心里乱糟糟的,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突地站起来,我还想再去睡会儿,宽叔你先帮我看着点孩子。
行,你快去吧。
陆一媃快步上了楼,等到走到下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陆一媃膝盖一软,差点摔倒。
她连忙伸手扶住旁边的墙壁,勉强站定,但是她现在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她勉强支撑着走回自己房间,关上门之后,顿时就再也撑不住靠着房门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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