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陆一媃的心便悬在了空中,她想起来岑莫寒说的话,他说他父亲出轨,他母亲因此积郁成疾而死。
她当时听到岑莫寒这么说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
陆一媃忽然有点想不起来了。
但是她想,她应该是挺心疼他的。
虽然那时候她还没有真的爱上他,但是当她知道他的家境是如此不幸福的时候,她是真的很心疼他的。
特别是当时她刚去探望了父亲。
在陆一媃眼里,她的父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她的印象中,父母从来没有吵过架,母亲温柔,父亲也很温和,这样的夫妻应该就是模范了。
在这样的对比之下,岑莫寒的家庭就更显得凄惨了。
他当时失落的样子,他第一次和她说家里的事情,她甚至还和他同仇敌忾,觉得这样的父亲是不可原谅的,而破坏他们的家庭也同样如此。
只是当时的她和岑莫寒的关系还不亲密,她自然没有立场说这些话。
但是现在,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清楚了。
他为什么会在千万之中看到了她。
又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那天又为什么会说那样伤人的话。
一切的一切,现在终于清楚了。
因为她有一张和她母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因为她是她母亲的女儿,因为她母亲就是当年破坏他父母婚姻,也害死了他母亲的人。
陆一媃忍不住苦笑,为自己到现在才知道真相而痛苦,更难过的是,她现在爱上了他,可他们却注定不能在一起。
她心头阵阵苦笑,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戏。
想到岑莫寒,她顿时心痛如绞。
面对陆一媃突然的发问,宽叔也有点懵,反应过来之后,他震惊的看着陆一媃,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你想哪儿去了?你以为你和少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陆一媃呼吸一窒,忽地不哭了,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看着梁宽,难道不是?
他父母的感情不是她母亲破坏的吗?
不对,即便是如此,她和岑莫寒也不一定是亲兄妹啊。
陆一媃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一不小心就钻进了牛角尖里了,居然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她抽了抽鼻子,顿时缓过来不少,眼中含着希冀,看着梁宽,宽叔,那你快别磨蹭了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都是他,说话慢吞吞的,害得她一不小心就多想了。
这不是你叫我停的吗?
梁宽有点冤,不过他不和小孩子计较,说道:你猜的没错,少爷的确是因为怀疑你母亲和老爷背叛了夫人,才如此记恨老爷的。
怀疑?陆一媃觉得他话里有话。
嗯,怀疑。梁宽点头,叹道:事实真相并不是少爷猜想的那样,夫人之所以会过世,只是因为她生病了而已,并不是因为你母亲。当年的事情有点复杂,少爷又还小,因为夫人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怀疑夫人的死有问题,即使我们怎么和他解释,他也不听,这一误会,便是二十多年。
误会?
听到梁宽的话,陆一媃现实心头猛地一松,还好,她和岑莫寒不是亲兄妹,这比什么都好。
但是很快,她又气愤起来,既然是误会,你们为什么不和他解释清楚,他不听,你们可以找到证据让他相信啊!
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只是起源于一个误会。
陆一媃生气是理所当然的,岑莫寒之所以会和她在一起,现在已经很明了了,他是想借着她去气岑老。
试想一想,还有什么能比带着情人的女儿到他面前来说这是他的妻子,更让岑老生气呢?
而岑老也的确生气了,这样一来,岑莫寒的目地就达到了。
所以他现在已经没有必要来应付自己了。
陆一媃眼眸一黯,想到这两天被岑莫寒无视的电话和短信,终于找到了答案。
面对陆一媃的质问,梁宽眼神黯淡,极为无奈,我和老爷找他解释过无数遍,可是少爷只要一面对老爷,就像刺猬一样竖起身上所有的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而面对我的时候,虽然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冷静,但只要我说起这件事,他什么都不会听,而且在他眼里,我和老爷是一伙的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夫人还在的时候他对夫人很尽心,梁宽觉得岑莫寒也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
你们也可以把他妈妈的病例拿给他看啊!
梁宽叹息道:病例也是可以造假的。
陆一媃呢喃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梁宽忽地抬眼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她心头猛地一沉,只听他又道:本来我们可以找你母亲来作证的,可是自从她因为被少爷误会之后就负气而走,我们找了她好几年,一直没有找到她的任何消息人海茫茫,要想找到一个人刻意躲藏的人,又谈何容易。
他浓浓的无奈,叹息道: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就生活在距离我们如此之近的地方。
陆一媃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他们不是没有找过她妈妈,可是她妈妈刻意躲藏,在那个什么都不发达的年代,要想找到一个人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他们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可却没想到,因为她妈妈的一时之气,竟然让他们父子俩隔阂了这么多年。
而现在,她母亲已经过世,关于当年的事情,又有谁能来说得清楚
想到岑老衰败的脸,陆一媃不由难受,和梁宽说: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让岑莫寒一直这样误会下去吗?
他连自己的婚姻都能拿来做筹码,对自己都这么狠,可见他心头的恨有多深。
可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陆一媃光是想想,都为他们不值。
心里深处,她忍不住又心疼岑莫寒。
岑老至少知道真相,他身边还有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梁宽,而岑莫寒呢,他小小年纪就背负着那样刻骨的仇恨,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仍然选择这样不顾自身的方式来报复。
想到他为了让自己爱上他做的那些事情,陆一媃的心痛得难受,既是伤心,又是心疼。
伤心的是他骗自己感情,心疼的是他大概也很痛苦吧,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说那些话做哪些事发那些誓。
不这样又能如何,我现在只希望少爷能想通,至少在老爷去世之前能来见他一面吧。梁宽苦笑,想到岑老的态度,他心中沉沉,暗暗下定决心,真到了那时候,不论如何,他都必须把真相告诉岑莫寒,他不能让岑老到死都被他怨恨着!
陆一媃悚然一惊,什么意思?岑老他
老毛病了,医生说大概就是这几年吧。梁宽并没有露出多少悲伤的情绪,他早就习惯了,医生早就下了定论,悲伤又能如何?
他忽地抬头看着陆一媃,叹道:你现在相信我了吧?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可以帮你,这是他们父子俩的事情,不应该让你这个无辜的人卷进来。
离开
她能去哪儿
陆一媃心中一片茫然,她的父母都已经过世,她还能去哪儿?
她不禁抬眸看向对面高耸的公寓,外墙玻璃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她的视线往上移,却怎么也无法分辨出她的公寓是在哪里。
哦不,不是她的公寓,那是岑莫寒的。
看,她现在除了她这个人,她还有什么?她连个可以容身的家都没有。
曾经她以为岑莫寒的家就是她的家,岑莫寒就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如今,她才蓦地发现,她其实依然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没有岑莫寒,也没有家,更没有去处。
掏出兜里的钥匙打开房门,陆一媃慢动作的走进去,入目所及是极为熟悉的景物,可是,她突然就觉得很陌生。
陌生得她的心阵阵冰凉。
她习惯性的把钥匙放在门口的玄关台上,一步步慢慢的往里挪动,视线扫到餐厅,她似乎还能回想起之前的近一百个早晨,她和岑莫寒就是在这张餐桌上度过的。他的厨艺太好,她总是无用武之地,直到最近她才开始学会做简单的早餐,还是他教的。
只是现在,餐桌旁没人,只有一张冰冷的餐桌,冷得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又走到客厅,那里是她最常呆的地方,而岑莫寒经常会配合着她,在饭后的时候一起坐在沙发上,她有时候会懒散的靠进他怀里,他就笑着把她抱紧,有时候两人相视而笑,有时候会交换一个亲吻,每每此时,陆一媃就觉得心里甜蜜得不行。
往事历历在目,但现在沙发上空空荡荡,她心中的甜蜜也化成了苦涩,苦得她的心都空了。
路过客厅走进卧室,看到衣帽间,陆一媃忽地改变主意走了进去,看到他的一排西装和衬衣,陆一媃眼眸一动,突然上去大力的把扒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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