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无可奈何,稳婆慌了。
汗水浸透了她的全身,额头上的汗水如下雨一般向下滴落。
“这真是造孽呀,怎么会让我遇上这种事情呢!”稳婆已经无可奈何了,除了焦急什么都做不出来。
宫口已经完全打开了,可是孩子根本出不来。
“再这么下去,孩子也会有胎死腹中了!”
张王氏整个人也都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插手可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一个人在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真的就是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宋秋玲几乎要晕过去了。
张王氏不让她晕过去,如果晕过去,不仅大人连孩子也保不住。
“秋玲,你一定要挺住,挺住啊,我们一定有办法的!”张王氏这边安慰着宋秋玲。
“大夫你再想想办法呀,求求你了!”张王氏央求着大夫。
“老妹子我也没办法了,但凡我有一点点办法,也不会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的!”
“我也没办法了,这孩子生不出来。脑袋不出来,脚也不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等死,孩子在等死,大人也在等死。
时间又过去了片刻。
宋秋玲这边也没有半点动静。
状态越来越糟糕。
大夫已经放弃了。
稳婆更是无可奈何。
“老妹子说句不好听的,安排后事吧!”
“算我倒霉,今天遇上了这事儿,以后我这差事还不知道能不能干得下去了,真是晦气!”稳婆抱怨着,担心将来自己的名声会因为宋秋玲而受到损害。
稳婆这种差事,名声很重要的,如果接生每一个孩子都顺顺利利的,自然会有很多人家来找她接生。给的银钱自然多,一旦出了这种事情,名声就坏了,哪还会有有钱的主顾来找她接生,想要多挣些银钱那是不可能的了。
“我这孩子都成这样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你还是个人吗?”张王氏冲着稳婆喊道。
“你喊我也没用,她就是生不出来,孩子估计已经死在腹中了,孩子生不出来,大人也迟早是死!”
“秋玲,娘可怜的孩子!”刘秀丽进来捧着宋秋玲的脑袋哭了起来。
其实里面的情况外面并不是很清楚。
张有树心急如焚,可是有讲究,他是不能冲进去的。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张美英也急了。
“二哥,你随我进来!”
“二哥不能进里面去!”张有树虽然心里非常想进去,可是固有的封建观念让他止步于前。
“这个时候了,哪里管得上那些,你赶紧随我进来!”
张美英知道,刘秀丽和宋秋玲虽然是娘俩,但是不贴心,张王氏和宋秋玲毕竟是婆媳关系,婆媳之间是很难交心的,何况张王氏和宋秋玲之前一直是分开住,这才刚来两三天。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这么短的时间,她们之间处不出深厚的感情来,那么宋秋玲在这种时候对张王氏的依赖是很浅薄的,她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来扛。
可张有树就不同了,他们是夫妻,每日朝夕相处、同榻而卧,在这些人当中感情与宋秋玲最亲近的当然是张有树。
这么长时间没出来,里面一定是凶险万分。
宋秋玲已经走在生死边缘,如果张有树能在身边陪着她,或许她能扛过来,走出这鬼门关。
张美英表情严肃的看着张有树,张有树也不再犹豫。
他推开门和张美英一起进了里屋。
“你怎么进来了?”张王氏看到张有树和张美英兄妹俩一起进来,说了这么一嘴,慌乱之中也不知道这是对谁说的。
“娘,我二嫂这个时候需要我二哥。二哥,你去握住二嫂的手,不要松开,跟她说话,不要让她晕过去,让她意识保持清醒,一定要跟她不断的说话!”
进来的张美英一看产房的情况,就知道宋秋玲的情况处在最糟糕的处境之中,稍有差池可能真的神仙也无力挽回。
大夫和稳婆早已经撤得远远的,生怕这事情沾染上他们似的。
刘秀丽抓着宋秋玲嚎啕大哭。
张王氏在宋秋玲的身边,一脸的茫然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你面前躺着一个人,他正在慢慢地死去,而你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种绝望是可想而知的。
“大夫和稳婆你们俩出去,顺便将大娘也拉出去?”
“这是什么地方?轮得着你做主吗!”刘秀丽听到张美英说将她拉出去,顿时就火了,瞪着张美英大喊。
“你再跟我计较,你姑娘就死在这里了?”张美英提高嗓音,冷声对刘秀丽喊道。
刘秀丽愣住了,她没想到一个八岁小娃竟然有如此大的气势。
“亲家,你先出去,你这哭声听着,让人感觉到的是绝望,人还没死呢,你就先哭……!”张王氏当然是力挺自己的乖女儿张美英了,冲着刘秀丽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凭什么你们娘儿俩来做主!”
“这是张有树家,姓张,当然是我张家人来做主了,两位也已经尽力而为了,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无能为力了,就请帮我把她拖出去!”
刘秀丽的哭声,真的是让人绝望。
大夫和稳婆看这种情况,遵从了张王氏的指令,将刘秀丽又劝又拖地拉出了屋子,然后将门关上。
“娘,你将门锁上,不要让人进来!”
张美英瞬间成了这里的主心骨,成了指挥者。
在所有人都茫然无措的时候,不论这个人年龄有多大,只要他能站出来说一句话指引大家该怎么做,那么这个人瞬间就会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
不论张王氏还是张有树,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已经不知所措,现在能有张美英站来告诉他们怎么做,最起码不会让他们在无所适从中走向最后的绝望和死亡。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其实在沉默中死亡要比在沉默中爆发更加痛苦,不知道多少倍。
张王氏听从自己乖女儿的指令,将门插上,外面的人是进不来了。
张美英一边打开自己的小包裹,一边又对张王氏命令道。
“娘,撕两块棉布,将灯里的油倒出来,粘在棉布上点燃,将这屋子里照的亮一点,这里太暗了!”
张王氏已经不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只要张美英说出来该怎么做,她就遵从张美英的指令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