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里一回来,气都还没喘均匀,就被几个急得焦头烂额的军医架到了安放患者的帐中“刘老,您老回来得太及时了,我等正束手无策啊!”
“是啊刘老,此毒劲霸,若身死,沾染了其血液亦会中此毒。”所以哪怕是面对面,他们都用布条将要触摸患者的双手缠得严严实实的。
“这这这……”刘万里万万没想到,当年自己便是因为此毒,在外寻了两年之久的解毒之法,这才回来,中毒之人已是当年的数百倍,顿时气得差点没说出话来“那羌国之人,行如此下作行径,也有脸立国?何其歹毒,何其歹毒啊!”
“刘老,您先别骂了,先想法子吧!”
“刘老,当年你是跟随卫少将一道离开的,卫少将既能平安归来,想必您老已经钻研到此毒的解方了,您开方子吧!我们立马准备药材。”
“是啊刘老,笔墨已研好,您写药方吧!”
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面色都是期盼,刘万里面色顿时灰败起来,低头惭愧道“老朽无能,外出偷懒游历两载,竟没能研制出此毒解方,亦没能找出一株半颗能解此毒的药材,实乃惭愧至极啊!”
这两年,他行遍齐州到郸州各处山林小道,好几次都差点被豺狼虎豹叼走,但仍没能找到卫家傻姑娘随手摘得的草叶。
想到卫家那傻新娘,刘万里心生疑虑,沉默了起来。
闻讯赶过来的镇北王正好听到他的话,顿时面如死灰,没有解方?那我大启儿郎怎么办?镇北王身子猛地向后踉跄了几步,险先摔倒,幸好被旁边的士兵急时扶住“王爷!”
“王爷。”刘万里见老王爷来了,立刻佝偻着身子跪了下去,重重地磕在地上“王爷,臣惭愧啊!”
“起来。”镇北王无力的抬了抬手,望着远处瞭望台上迎风飘扬的旗帜,恍惚间好似苍老了许多“不怪你,北境注定要遭此劫难。时也,命也啊!”
如今,只能把最后的机会放在长安那边了,希望能有法解此毒的奇能异士了。
三娘本是听到刘万里回来了才过来瞧瞧的,不想竟瞧见了这一幕。一时间,心中感叹,心底不是滋味起来。
说起来,还是卫辞无心骗那老头找了两年草药的。
转身欲离开,一回头正好撞在一个坚硬的胸膛,胸膛的主人没给她抬头的机会,似乎是在生气,竟不顾场合的一把抱起她,转身阔步离开。
“你干嘛!”三娘环着他的脖子,抬头问他。
卫辞眼直视前方不看她,只恶狠狠地警告道“收回你刚才的想法,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做傻事。”
自私又怎样,那样的险,他半点都不敢让她去冒。
他不敢保证,若别人知道她的血液特殊后,会不会起异心,或招来杀身之祸。他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无法保证不会有人对她下手。
许久都没见过她的夫君这么孩子气的模样了,三娘轻靠在他怀里,不觉地笑了“原来老人们说的都是真的,夫妻在一起久了,真的能心意想通。你瞧,我什么也没说,你便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都说了,我不许!”
因为害怕,卫辞竟低吼了出来“三娘,云舒可以小小年纪没有娘,可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的命。”
…你是我的命。
如果这能当情话,那么,三娘觉得这应该是她此生听到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怕他太过担心会告假来守着自己,三娘只能先让他放心地保证道“夫君放心,我不会做傻事,听夫君的。”
闻言,卫辞望着前面的眉宇依旧锁起,没再说什么。
夫妻同心,她想什么他怎会不知?!
……
刘万里来找三娘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知道她才诞下一女不久时,他便长吁短叹起来。正帐前踌躇不前时,一回头,就被抱着孩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三娘吓了好大一跳,胡子都吓得吹瞪了起来。
张口就嚷嚷道“哎呦,你这丫头,站在老朽身后也不知出个声,回头把老朽吓出了好歹如何是好。”刘万里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看三娘傻愣愣的望着自己,赶紧瞅了眼四周,见无人才小声道“丫头,伯伯一会儿给你糖吃,你现在跟伯伯离开一会儿好不好。”
三娘垂眸看了看女儿,没理他。
刘万里见她听到糖还不理自己,有些稀奇,赶紧再扫了周围一眼,再出声哄道“是这样的丫头,伯伯给你带了香香脆脆,一嚼就嘎嘣脆的玉仁瓜子,可好吃了,你跟伯伯过去拿好不好?”
刘万里这贼兮兮的样,若是在大街上,不知道还有他是个拐子呢!看得人想笑。
呵呵!这老头不会是还以为她是傻子吧!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刘万里急得吹胡子瞪眼的,怕有人发现自己在这儿骗人傻丫头,又慌又急的。看她一直注视着手里的孩子,想到了什么般,顿时顿悟道“原来是丫头做了母亲不爱贪嘴了,唉!这可如何是好。”
古籍上也没说人痴傻生个孩子便能转性的啊!这让他如何骗傻丫头去取几滴血?
没错,刘万里此行便是想骗三娘几滴血的,他早就怀疑卫辞当初骗他的了,但也知道人家不过是在保护自己夫人,情有可原,他也就不计较了。可如今事关重大,他只能行如此不要脸行径了,只希望如他所料,那解毒的药引真是这傻丫头的血液。
但他也知此事不宜声张,所有都格外谨慎着,以免给人家小夫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三娘见眼前的老者比之两年前苍老了不少,有些不忍,出声道“先生先回去吧!等我女儿睡着了,三娘定会去寻先生。”
“那就太好不过了,丫头……”等等,刘万里高兴得答了回去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是哪儿呢?刘万里愣愣地望向她去,惊诧的发现,眼前的女子好像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抹淡然,眸子冰凉却清晰无比,一点也不像他曾经在齐州卫家见到时的那样。
“少夫人这是…这是康复了吗?”他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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