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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阿糖胞苷

    【没什么可记录的, 作者太狗了。】

    ——时柏年婚后失算手札

    老旧小区里的感应灯是坏的,连单元门的合页也摇摇欲坠,一开一关之间发出刺耳的声音。

    又窄又陡的楼梯口黑漆漆的一片,晚上有风, 缓步台上的窗户被吹的吱呀吱呀响。

    一个黑衣男子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吃力地爬楼, 袋子里啤酒瓶碰撞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脆响。

    他用了比正常人慢三倍的速度上到六楼, 轻轻咳嗽了一声, 从裤兜里摸钥匙的时候感觉身后吹来一股寒气, 男人缓缓转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到两个人在对面住户家门口站着。

    对上他的视线,段竹慢慢从背光处走出来,缓步台上的窗户透出一缕月光在他脸上,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眼前人, “先生你好, 这是搜查令,麻烦请配合一下我们的检查。”

    面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瞬的慌乱, 又很快他恢复平静, 捏了下自己手里的钥匙, 转身开门。

    旋开门锁的时候段竹跟同事对视一眼,紧跟上去。

    宋刚的家很小,这栋楼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 格局不大, 一共也就六十多平, 进门看环境大概能猜到家里应该没女人。

    乱就一个字, 茶几上的食盒啤酒瓶,烟灰缸里的烟蒂,满地的瓜子皮,走近了隐隐能闻见一股发霉的恶臭味扑鼻。

    几个民警兵分两路搜查,段竹坐在宋刚对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就可以了。”

    “30号晚上,你在哪儿?”

    宋刚伸手把茶几上的垃圾拨到垃圾桶里,“在家。”

    “有时间证人吗?”

    “有。”

    “你认识孟蝶吗?”

    他收垃圾的手一顿,停了几秒,恢复正常,“不认识。”

    王英俊在窗沿上找到一个望远镜,他戴着手套,抓起望远镜从这个角度四处远眺,他心中一惊,立即叫人。

    “段队,有新发现!”

    段竹接过望远镜,走到窗边,举起它观察,他目光很明确,很快,在东北角发现了一处熟悉的建筑,视线穿过那一堵矮破的墙,二楼孟蝶的家在这里一览无余。

    段竹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吓人,他看着宋刚,不怒而威:“家里为什么有望远镜?”

    “爱好,不能有吗?”宋刚神色不变,反问他。

    将宋刚带到警局,同时在隔壁接受审讯的还有孟蝶的邻居张老太,正是楼下小卖部的老板。

    “30号晚上,你儿子宋刚在什么地方?”

    “在家。”张老太眼神闪躲,战战兢兢。

    “在哪个家说清楚了,是你的家还是他的家?”

    “他的家。”

    “老太,你要清楚,如果作假供就涉嫌构成伪证罪,按照国家法律法规,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您是老人,不要为了为亲儿子脱罪,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王英俊又问了一遍:“30号晚上,你儿子在什么地方?”

    ……

    “段队,宋刚他什么都不说,也不承认。”

    宋刚坐在审讯室里,双手被手铐扣住,审讯的工作人员已经退了出来。

    段竹站在监视室里见宋刚面无表情坐在那儿,知道自己遇上了对手,他沉思了一会,突然说:“你们记不记得,刚才说要带他来警局的时候他慌慌张张想要换鞋,我猜可能有猫腻,你们去把他的鞋拿去技术室化验。”

    “段队,他不说我们就晾他一晚上,熬上一夜,说不定他心里崩溃,受不住就招了。”

    段竹直接拿手里的本子敲了他一下,“刑讯逼供,你胆子都大的啊。”

    他揉了揉眉心,继续说:“要想撕破点口子,还是得先从他母亲那里开始。”

    可到了下班时间,宋刚跟他在隔壁审讯室的母亲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一口咬定不认识孟蝶,当天晚上也没有出去过,宋刚像是很了解警局里的审讯流程,一下午多次提出上厕所喝水等要求,为了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基本人权,审讯时不能对嫌疑人使用逼供或者折磨的行为。

    段竹只好让大伙先休息,次日再审。

    ——

    任臻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球又干又涩很不舒服。

    每次上色的时候都感觉比影雕时还要让人疲惫,她不能准确分清红色跟绿色,所以调色时格外谨慎小心,生怕认错标好的标签贴。

    用小刀刮掉石板上的颜料,任臻把石板放回工作台,视线在pad上的迎客松跟石板上来回穿梭,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工!

    任臻觉得有些口渴,顺手拿起身后小桌上的保温杯。

    坐在她身后的男人顿时觉得身上肌肉一紧,他换了个姿势,手里的报纸微微挪开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时柏年满脑子想的都是任臻接下来拧不开盖子,转身可怜巴巴地望过来求自己的场景,薄唇微抿,他忍住想笑的冲动,让自己一本正经坐在那儿。

    时柏年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左上角,要来了要来了。

    任臻把双手往身上的后围裙上抹了抹,她正要拧盖子,却突然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像是改变了主意,她的大拇指在杯侧一按,只见那只粉色的保温杯不知从哪里突然弹起一根两三厘米的吸管,直直立在杯盖上。

    时柏年:“!!!”

    他的后背瞬间离开沙发直立起来,目光盯着那只双口保温杯,眼神错愕。

    任臻低下头吸了几口茶,直到听到吸管中传来空响,喉中的干燥才暂时缓解了,她原本想按上盖子,但手指上沾染的全是大理石石墨灰,黑漆漆的一片,脏得很,她怕不卫生,便抬起手肘把吸管盖子按下去盖好。

    保温杯放在一边,任臻欣赏了一会自己的作品,活动了一下骨骼站起来。

    她转身,看到身后沙发上的男人,顿时吓一跳,后退一步撞上了工作台。

    任臻捂着心口惊恐地看着时柏年,“你这人,在身后怎么不告诉我,吓死我了!”

    她压根没留意到时柏年在客厅里,以为他在楼上书房歇着。

    对上自己的大惊小怪,面前的时柏年就表现的有些冷静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任臻觉得他神色不太好,脸色有点阴沉,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沉甸甸的,很不爽失望的样子。

    任臻眉毛一蹙,对着他不解:“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怎么了吗?”

    时柏年放下报纸,冷冷站起来,阴沉冷峻的神色如冰山交融,全身笼罩着冰冷的气息。

    只见时柏年脚尖一挪,迈着长腿走上楼,头也不回。

    任臻努了努嘴唇,“莫名其妙。”

    切,他犯什么病?她也没招他啊!

    时柏年上楼推开书房的门,他冷冷在高背椅上坐下,扣上衬衣领扣,他像一只战败的野兽,心情糟糕的一塌糊涂。

    这一切走向居然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从没有见过两个口的保温杯,以前也从没有见她用吸管喝过茶!

    她居然连尝试着拧一拧杯盖的动作都没有做就打开了盖子,真是让他惊喜!

    她故意的?

    时柏年心里又气又躁,他还专门故意把领扣打开露给她看,结果她的视线半点都没有往他喉结上看。

    亏得他注意到任臻每次都会盯着自己的喉结看一会,难道是他猜错了?

    想到这里,时柏年头痛地按住眉心。

    随手抓起桌上一本法医学的书,他心里不平静,上面的字到处乱飞,根本不能让他集中精力。

    冷淡的剑眉皱起,时柏年无法忍受这样的冷暴力,他把书往实木桌上一扣,目光落在手边那只摔‘残’的钢笔上,心中又是一痛。

    冷静了几秒,他扬起眉,深邃的眼眸也跟着亮了亮,大手抓起那只钢笔,迫不及待往楼下走。

    任臻从洗手间出来,手上已经白白净净,因为最近爆肝赶工,她的肌腱炎又犯了,手腕的部位隐隐作痛,她在医药箱里翻找出几片狗皮膏药,撕开硅油纸,她把壮骨膏贴到手腕,用力按压了一下让它更加紧贴。

    她合上医药箱,转身把它放回去时感觉眼前被一个黑影笼罩住,身后明显有动静靠近她。

    任臻回头,对上他狭长深邃的眼。

    “干什么?”她有些莫名。

    时柏年顶着一张沉巴巴的脸色,紧盯着她的眼神没什么感情,任臻见他伸出手摊开,一只残疾钢笔躺在他掌心里。

    “钢笔坏了。”时柏年冷酷地说。

    任臻抿唇,明白了什么,她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没吭声。

    不等她说话,时柏年又说:“钢笔坏了,没笔用,你借我一只。”

    “哦。”任臻冷淡地应了一声,跑去四角柜上拎来自己的包,从里面翻了一会,摸出一只黑色的笔递给他。

    看着那只精致的笔,时柏年僵硬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这笔都坏了你还留着干什么?”任臻说的是他手里那是钢笔。

    “喜欢,我爱用这支笔。”

    看着他上楼的背影,任臻心里堵着一口气,静默了一会,毅然决然拿起手机,联系了她的网友龟蛋。

    时柏年拿着笔上楼,虽然痛失一支钢笔,但她又送给自己一支笔也算不错。

    只不过……

    掂量了一下那支笔,时柏年觉得手里的笔质量很轻,不像中性笔更不像是钢笔。

    他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指尖旋开黑笔的盖子,一只约莫有五毫米粗的笔尖漏了出来。

    剑眉一竖,时柏年有些不解,他从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笔,一时觉得好奇,在a4纸上试着画了画,一抹黑色的蜡油涂抹在白纸上。

    时柏年浑身僵硬,这哪里是笔,明明是眉笔!

    任臻平时又不写字,怎么会有笔呢,唯一的笔也就是眉笔眼线笔了。

    她眉笔比眼线笔多,所以就把多余不想用的眉笔给她。

    楼下,任臻飞快地在社交平台上找到了网友的对话框。

    时柏年正闷闷不乐坐在高背椅里呆滞,手边的手机大震,传来消息的提示音。

    抓起手机,发现是社交号传来的消息,时柏年心脏一跳,立即点开,任臻的名字跳跃在首页第一个——

    【龟蛋,你在吗?】

    时柏年几乎秒回:【嗯。】

    他心里有一瞬的不开心,任臻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居然还在网上跟别的男人聊天,他不开心。

    虽然聊天对象是他。

    他的情绪蔓延到聊天里来,语气不太好:【你不陪你老公,找我做什么?】

    任臻看到这行字就来气,时柏年哪里用得着她陪,简直自作多情!

    她纤长的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点击:【我跟他也只是形婚,况且人家有女朋友用不着我陪。】

    发出去的那一刻,任臻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酸。

    不过幸好,龟蛋不认识她,对他说了也无妨。

    看到那一行字,时柏年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如果不是惊到咬痛了舌头,时柏年还真以为这一幕是假的!

    【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时柏年很少用社交软件,甚至连微信都没有,所以打字稍微比常人慢些,但他这会急着解释,手指飞快地打下一行。

    点击发送的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代入错了人,他赶紧去撤回,但因为手滑,把删除聊天记录当成了撤回选项,按下去的那一刻他心都死了。

    时柏年握着手机蹭地站起来,急的满头大汗在书房里团团转,完了,他还没追到妻,就要暴露了。

    但其实还算比较幸运。

    因为手快,他打字的时候没注意,把[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误打成了【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看到这条消息,任臻面无表情回复他:【我怎么知道,之前他还瞒得一丝不漏。】

    时柏年看到这条消息一下就明白了,任臻或许是以为自己手误打错,直接回了他的问题,可注意力转移到那行字上,他顿时头大,差一点以为还有另外一个自己把他给取代了。

    刚想问她到底是怎么脑补出来的这一切,任臻自己先解释了——

    【我早上听得清清楚楚,他用了特温柔的语气跟别人打电话,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跟谁那样说过话,对面的人自然不会是男生,我猜测就是他女朋友。】

    不等时柏年回复,她自言自语:【也是,我以前还真是天真,他皮相那么好,工作也有牌面,怎么可能是单身。】

    任臻:【但我就不明白了,有女朋友找我干嘛?我猜他前几天出差,可能女朋友也在。】

    手里的手机一连震动了好几下,时柏年按住眉心,头比刚才更痛了。

    这个女人……

    谁说他没有温柔地跟她说过话?那天晚上她在被窝里哭哭啼啼,起来还抱住了他,可不是他好哄歹哄把人哄舒服了?

    这人怎么能转身就忘,她玩失忆?

    至于早上那通电话,时柏年揉了把脸,转身朝门口走,他觉得有必要跟她解释一下,不过刚碰到门把,手里的手机震了下,他低头。

    任臻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对他没好感了。】

    看到这七个字,时柏年眼前一黑,紧接着,她又发来一条消息:【算了,不聊他了。】

    【我找你是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两年前送给你过一只绿色的钢笔?】

    时柏年怎么也没想到任臻会突然问他钢笔的事,这个可是他们的信物,他自然不敢说不记得。

    龟蛋:【记得。】

    看到这两个字,任臻心中一喜,她沉住气接着问:【钢笔还在吗?】

    龟蛋:【当然。】

    任臻捂住嘴,激动地攥了下拳头:【真的吗?】

    盯着屏幕,时柏年心虚地打下一行字:【真的,还在。】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任臻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那你能给我拍个照吗?】

    【算了,我的意思是,能把那支笔还给我吗?】

    【我可以给你重新送一支更好的。】

    【?怎么不说话?可以吗?】

    听到要发照片,时柏年脸色一白,钢笔已经坏了,他自然给她发不了照片。

    可再看到后面那句把钢笔还给她,时柏年的脸色又是一黑,跟变脸谱似得,英气的俊脸上极为阴郁和不悦。

    任臻见好友龟蛋一直不说话,往上翻了下聊天记录,她觉得自己说错话语气不对,立即跟他道歉——

    【对不起,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其实是因为我把我老公的钢笔碰坏了,你一定会很惊讶,没错,他的钢笔跟我送给你的钢笔是一个牌子还是同样的限量款式,只不过你的那只是绿色的,他的是紫檀红色的。】

    【实在是因为那个小心眼刚才想让我还他钢笔,还特意跟我强调说他非常喜欢那只钢笔,我猜估计是他女朋友送他的纪念品,可这款笔已经停厂了,我没办法才来找你。】

    等了半响没等到好友回应,任臻虽然心里很迫切地想要那支笔,但自己的要求的确过分,她不情愿地加上一句: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时柏年没有高血压,可他感觉今天就跟得了高血压似得,看到这一行行字头部一阵胀痛。

    她不去做编剧可惜了,他不过是想要问她要一支笔,拿坏钢笔下去也只是希望她心里内疚能跟自己多说几句话,结果她非但不内疚,居然还给他塞了一直眉笔。

    这就算了,她现在还诬陷他有女朋友。

    这个让他实在不能忍。

    时柏年正要出去,隐隐又觉得有什么消息被他忽视了,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在看到绿色、紫檀红那几个字眼的时候恍然明白了什么。

    其实前几天任臻碰坏他钢笔的时候时柏年第一反应竟不是生气,而是慌张,以为钢笔是跟任臻成为网友的那年送的,她曾经是他一度想要自杀结束生命时候的一束光,他对那支笔也视作珍宝爱护有加。

    当看到她拿着那支笔。时柏年差点以为他露出马脚即将gameover,可他似乎又觉得任臻的眼神很陌生,仿佛没认出那支笔一样。

    那天晚上他失落极了,两人回到家他就上了书房冷静,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或许就是任臻生命中的一个路人过客,没有丝毫的记忆点,更别提那支钢笔。

    现在回想起来,她应该是误以为自己当年送给他的钢笔是绿色。

    其实是红色。

    那晚他心情不佳,收拾好行李就搭乘了去海市的飞机,给她说的是出差,其实是去打听母亲的下落,更不是她猜测的去见什么女朋友。

    狗屁女朋友,他单身三十年,误会他的人不少,但今天这么让他憋屈和不爽的,任臻是头一个。

    她赢了,轻易控制了他的情感知觉。

    头痛。

    钢笔已经坏了,自然不可能归还给她,时柏年看到她说不愿意就算了,他立即顺着她的话应声。

    【嗯。】

    发完消息,时柏年迅速下线,生怕任臻纠缠不休,界面拨到通讯录里,他打通了在早上六点钟通话记录里的一个人。

    任臻本来对好友还有一丝的希冀,想着她都说出自己的苦衷了,作为朋友他或许会客气一下大方把钢笔寄给她,结果他回了个‘嗯。’

    嗯?

    你嗯什么嗯?

    看到那个字,任臻瞬间变脸,秀气的脸拉的老长,生气地把手机甩到一边,她低骂:“塑料友情!”

    亏我还把你当挚友!

    ——

    任臻生了一会气,窝在沙发里渐渐给困了,沉着眼皮,她小歇了一会。

    又是做梦。

    这一次的梦境意外地没有血腥场面,取而代之的在她跟时柏年的家里,梦境里她坐在工作台前画她一直想尝试创作的清明上河图,正刻在兴头上,家里闯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个女孩,左不过也才十八岁左右,穿着打扮时尚靓丽,她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围裙还有满手像八十岁老太一样的皱纹吓了一跳。

    梦里是时柏年开的门,女孩扑上去两人又吭又抱,等到女孩看到自己,美丽青春的面孔上布满了讥讽。

    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说她是小三说她是黄脸婆老阿姨。

    挣扎着从梦中惊醒,任臻捂着嘴巴猛地从沙发上惊坐,另一只手捂住心脏大口喘气。

    低头看着自己光滑白皙的手,她才松了一大口气。

    “什么垃圾梦!”

    任臻按住眉心,掀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身上的毛毯,她背脊一僵,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丝诡异的气氛。

    猛地回头,她的目光穿过沙发,穿过长廊,跟站在玄关处的女孩对上视线。

    任臻站起来,错愕地看着眼前这张跟梦境极度重合的脸,“卧槽?!”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玄关处给小妹开门的时柏年听到,他立即对身旁的季安安的提醒,“这是脏话,小孩子不要学。”

    任臻看着季安安走过来,跟自己越走越近,她在脑中飞快地组织着语言想尽快撇清跟时柏年的关系,她可不想被人骂是老阿姨小三黄脸婆!

    但不等她脑子转过来弯,面前的安安突然向自己伸出手,一脸可爱大方的姿态:“嫂子你好!”

    ???

    诶?

    任臻瞳孔地震,一脸懵逼。

    怎么剧本跟她预料的不一样?

    季安安捂住嘴巴,看着她一脸娇羞和好奇,“听我妈说柏年哥结婚了我还不信,今天就见了仙女姐姐,我信了。”

    她说着嘴角扬起止不住的乐,“我哥眼光真好!”

    时柏年轻咳了一声,拍了下她的脑袋,“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任臻:“……”

    任臻愣在原地没动,也不回应她,但季安安似乎并不在意,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朝时柏年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嘴巴努了努:“哥,赶紧的,早上不是打电话说给我带了礼物?不用你去找我,我自己来了,快点拿给我。”

    时柏年推开胸前那只手,笑了下,“急什么,一会拿给你,跑不了。”

    任臻抿了抿唇,她打量嘴角带笑的时柏年,恍然明白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太操蛋了吧?

    时柏年上楼拿礼物,季安安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对着她使劲地看使劲地夸,还不停地询问她是怎么保养的皮肤,“我老冒青春痘,嫂子你就不一样了,脸上什么也没有特干净!我好羡慕啊。”

    任臻笑容有些僵硬,心想老娘早就过青春期了,再过几十年,就该过更年期了。

    哎,她怎么感觉自己胡思乱想的脑子,已经到更年期了呢?

    把时柏年的小妹错误的脑补成了他女朋友,任臻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要扭开盖子,没拧动,她把手上的汗擦了擦,又试着拧了下,却发现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