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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绝艺琴音

    这一次的虚弥幻境与第一次截然不同,第一次建立的虚弥幻境只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清末大宅门,而这一次竟然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

    山谷中有瀑布,有小溪,有竹林,有鲜花芬芳,有碧草茵茵,还有小桥人家,看起来就像是山中隐士的居所。

    楚云枫的四周站着五个人,四男一女,穿着打扮完全不一,仿佛是生长在不同时代的人物穿越到了一起一般。

    站在他正对面的是一个麻布葛衣、赤着双足的中年男人,这人身形高大,容貌古朴,神色平静,一对眼睛却是闪闪有神,除了束发的头巾、腰间斜跨的黝黑木剑之外,身上全无其他配饰,颇有点出家人苦行僧的模样。

    苦行僧的形象,以木剑为兵器,楚云枫心中立刻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这人见到楚云枫打量他,上前笑道:“兄台,你好,在下元宗,负责传授你墨子剑法。”

    项少龙的剑术师父,墨家矩子元宗,果然是他!

    楚云枫连忙抱拳失礼,道:“元宗师父你好,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这时候,五人之中唯一的一位女子走上前来。

    这是一位中年美妇,穿着蓝色偏暖的青紫深衣,交领右衽,曲裾外襟,倒是纯正的大汉服饰。

    美妇微微一礼,微笑道:“妾身蔡琰,负责教授云枫小哥乐之道。”

    “蔡琰?”楚云枫怔了怔,旋即反映了过来,笑道,“原来是蔡文姬大家,能得您来亲自授我乐理,实是幸甚!”

    蔡琰,字文姬,家蔡邕的女儿,博学多才,音律、书画、诗词无所不精,创作了名传千古的琴曲《胡笳十八拍》,写出了天朝诗史上第一首自传体五言长篇叙事诗《悲愤诗》。对于这位大才女,就连文武双全的魏武帝曹操都是赞赏有加。

    有这位为他奠定乐理的基础,楚云枫感觉30元玉花的挺值的。

    “文姬大家之后,就该老夫了!”

    五人中外表最苍老的一人走上前,笑道:“老夫周侗,负责小兄弟的戟法和射术!”

    “周侗老先生!”楚云枫施了一礼,奇道,“我那套戟法本就是岳飞大哥代您传授,您来指导我修习戟法倒是正常。可是为什么射术也是您来传授啊?”

    “哈哈,小兄弟有所不知!”周侗抚着颌下银髯笑道,“鹏举的射术其实也是传自于老夫,只是又加诸了他个人的一些体悟而已。小兄弟,射术与武艺相同,需要因材施教,在这方面,老夫自信还是超过鹏举的。”

    “哦,原来如此!”楚云枫恍然。

    元宗是出自战国时代,蔡文姬是出自汉末,周侗是宋人,接下来这位的年代就更接近了。

    瓜皮小帽,辫垂脑后,身穿黑色缺襟马褂,白净的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标准的清朝人打扮。

    “在下程廷华,负责指导小兄弟八卦掌!”

    程廷华,八卦掌创始人董海川亲传弟子,程派八卦掌祖师。他不仅仅是一代武术巨擘、开派宗师,也是一位英雄人物。公元1900年,八国联军进北京,慈禧西逃,程廷华依靠一双肉掌连杀数十持枪德国兵,最终因为意外事故绊住手脚,被八国联军派出的数队火枪手乱枪打死,而那一年他已经五十多岁。

    楚云枫与他见过礼,又看向了最后一位。

    这个人看来极为和气,就像是个教书先生,他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薛颠,负责指导小兄弟形意拳。”

    对这个名字,楚云枫就更加熟悉了。

    形意一门高手辈出,但是每一代弟子都有一位扛鼎人物,是形意门的门面,专门应付其他各门各派的挑战,而这位薛颠就是最后一位。

    薛颠本是北方武林大豪李存义得意弟子,天赋极高,与师兄傅昌荣私下比武失败,萌生出家之念,去五台山做了十年和尚。这十年里,他追随五台山的灵空上人研习象形术,使得形意拳更加完善。薛颠还俗,重入武林,挑战当年击败自己的师兄傅昌荣,最终被大师兄尚云祥拦下。这时候的薛颠功夫已经达到了神变的程度,最终被大师兄尚云祥做主,让他成为了天津国术馆馆长,并成为形意门的下一位扛鼎人物。

    只可惜,薛颠虽享有极高的名望,但没有得到善终。建国之后,政府即以拳霸的名义将其逮捕,并很快执行了枪决。薛颠生前门生众多,但是去世之后,为了不被牵连,众多弟子纷纷撇去关系,使得这位武林大豪的一身绝顶功夫渐渐消失于武林之中。

    “诸位师父,接下来的几十年时间,麻烦诸位了,我们开始吧!”

    481枚元玉,每一枚元玉是30天,合起来也就是14430天,将将不到40年。

    40年啊!

    想到这个恐怖的数字,楚云枫总有种翻白眼的感觉。

    可是没办法,想要有所成就,当然就要有大毅力。

    ………………

    蔡文姬的住处很有风雅之意,与蓬莱仙岛上晏月如的名明月轩颇有几分相似,只是这里的名字不叫明月轩,而是叫做雅音小筑。

    不过蔡文姬传授乐理的地方不是在小筑之中,而是在外围竹林之内的一座小亭中。

    站在竹林深处,一种青翠欲滴的气息仿佛烟雾般在身边缭绕,一个一个竹笋亭亭玉立,微风轻拂,很有种“竹林静啼青竹笋,深处不见惟闻声”的意境。

    蔡文姬的身前放着一张玉琴,一管竹箫,一把胡琴,还有一件凤首箜篌(就是天朝竖琴)。

    “妾身自幼追随家父学习乐理,虽然会使用不少乐器,但是最精通的还是这四种,不知枫哥儿想要学习哪种?”

    楚云枫摸了摸下巴:“可以选择两种吗?”

    “当然!”蔡文姬轻笑道,“就算是全学也没关系,只是时间就不够了!”

    楚云枫也随之一笑,道:“倒不用都学,只需要琴和箫两种就好!”

    他自古之八雅中选中“乐”,那可不是胡乱选择的。

    武道之中诸多奇门绝艺,其中就包括音波功,譬如东邪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六指琴魔的天龙八音,那可都是十分牛叉的武功,估摸着最少都是地阶中上品。

    而这些音波功基本上要么需要用琴,要么需要用箫或者笛,他自然就选择了琴与箫。

    “好。”蔡文姬微微颔首,“枫哥儿要先学哪个?”

    “嗯……”楚云枫看看,随口道,“从琴开始吧!”

    “枫哥儿学琴,可是要做好准备哦!”蔡文姬淡淡地笑了笑,柔声提醒道,“琴是自我修养,谈给自己听的,所以音量向来不大,远不如筝。琴曲含着治世、达命的理念,有山林归隐的逸情,也有王朝庙堂的威赫,常人亲近不了,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好。不过,古朴悠远的琴音最可以使人得到心灵上的平静。‘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以琴排第一位就是如此。”

    楚云枫微微一怔,沉默了一会儿,忽笑道:“是否也正因为常人无法理解,弹琴之人才最需要知音?”

    “不错!”蔡文姬叹息道,“知音难求,故而才有‘轻弹旋律三分醉,揉断琴弦几处醒。纵是真情千万缕,子期不在有谁听?’之叹。”

    其实这也未尝不是古琴在后世没落的原因,毕竟不是谁都能做知音之人的。琴为华夏正音,正心正气,被古时的文人雅士誉为人生必修之器。但是琴音哀而思定,却是难讨普通人的喜欢,自然也就越来越没落。

    “我懂得了……”楚云枫微微一笑,“我学乐,最主要的目的是为静心,压制煞气杀气,看来琴是最合适的乐器……老师,请开始吧!”

    “好。”蔡文姬轻轻拨动琴弦,口中说道,“琴艺也分派别,大致可分为道家派、儒家派与江湖派。江湖派为维生,在市井里哗众取宠,没有琴意,只有炫技,并不可取。道家派以自然造化为琴意,儒家派是以人性之美为琴意。大自然有穷山恶水,有巧夺天工的瑰丽,道家派取其瑰丽。人性有种种不堪,也有自爱爱人的尊敬,儒家取其尊敬,弹琴便是弹尊敬。妾身出身儒门,咱们就从儒家派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