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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十面埋伏

    这些宋兵一阵火箭,全都射在了山坡的干草上。

    那些干草上面似乎撒的是火药,见火就着,将山坡上的金兵烧得焦头烂额,连喊带叫。

    此时间到处都是火苗子,金兵们没处藏也没处躲,只是烧死烧伤的就何止上万人,抽一抽鼻子,都有股烤人肉味。再加上烟熏火燎的,眼睛都睁不开,谁也看不清谁是谁,吵吵嚷嚷,互相践踏之下,死的人就更多了。

    又过了片刻,连山上的青棵子都烧着了,烧得山石烫人,站都没地方站。

    粘罕彻底慌了,忙派人前后打探,回报山口已经封死,大火冲天,没法过去,只有前边可以走。

    粘罕无法,只得下令:“别攻山了,逃命要紧,都往前跑!”

    其实不用等他下令,那些被烧得火急火燎的金兵们已经开始向前疾奔去了。

    没办法,左右山坡上全都有火,只有大道上火苗子稀少一些,不走这走哪儿?

    不过金兵沿着大道狂奔了些许时间后,就无奈的发现大道上的火焰越来越多,反倒是有一条偏僻的小路黑幽幽的,一点儿火光都看不见。

    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火区的金兵们自然而然的就顺着这看似平静的小路走了下去。

    一直走出了二三里地,前方的队伍停了下来,粘罕忙吩咐左右:“去看看前队为什么不走了?”

    “是!”

    不一刻,探马来报:“前边有道山涧,溪水阻住了去路。”

    粘罕一听,带着铜先文郎来到水边一看,发现是一条宽阔的山涧,听听水声,流得不急,正好挡住了大军去路。又往对面看,见那岸边似乎全是石头和蒿草。

    “水有多深?”

    “不知道,天黑看不清。”

    “下水试试。”

    “是。”

    几个金兵跳下水试了试,随即禀报道:“启禀郎主,有三尺来深,水流不急!”

    粘罕点点头,叹息道:“苍天有眼,该我得救,儿郎们,速速涉水过去!”

    “是!”

    金兵们就盼这句话呢,刚才混战,不少人的身上带着烧伤,火烧火燎地难受,连惊带吓,汗水早把衣服湿透了,一个个口干舌燥,盼望能喝点水,没命令不敢动,命令一下,就听“噗通噗通”,象下饺子一样往河里跳。

    被水一浸,凉爽顿生,一个个全都乐坏了。

    有的用手捧着喝,有的洗脸洗头,都待那舍不得动了。

    粘罕一看,怒道:“还在等什么,快过河啊!”

    铜先文郎和剩下的几员大将也是连连催促,可是怎么说,金兵也不动地方,最后几乎弄得满溪涧里净是人了。

    粘罕正暗自着急,忽听到“砰砰”两声信炮响,把他吓了一跳,其余金兵也是奠名其妙,左看右看,不知怎么回事。

    正在惊疑之间,忽然一个金将指着上方惊恐道:“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一看,就见一个足足三四米高的巨浪怒吼着就冲下来了。

    金军怔忪之间,那水浪已经到了近前,转眼间就把停留在涧中的金兵冲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岳飞早就安排好的,山涧上梢的宋将王贵用四百条大口袋装上沙石,叠成坝,把溪水存在里边,象个小水库一样,水满了,从口袋坝顶上流过去,所以水流不急。但这时候水已经憋得足足的,信炮声一响,王贵立马率领着一百名雁翎兵丁用挠钩套索扒口袋。

    口袋组成的堤坝一开,那水流宛若洪水一般就向着下游冲了去。

    那些金兵被激流一冲,立时人随水滚,就连战马也不得不随波逐流,河里不断有人高喊救命,可惜又哪里救得过来?只是一会儿就全都被水吞没了。

    这还没完,在溪涧的下游是施全带着一百兵丁守候,见到有幸运没死的金兵想要上岸就杀。不过金兵金将都是北方人,会水的实在是不多,倒是正好足够他那一百人忙活。

    粘罕眼看自己的儿郎被水冲走.心疼得大哭,再看山涧的水,涨了不少。等稍微平稳了,这才急忙过了河。

    及到金兵大部分都过了河,王贵、张显、赵义、张保各自带着兵丁赶过来了,一到场立刻就对剩余的金兵展开了大屠杀。

    那些金兵眼见主将们全都过了河,哪里还有心情恋战?心急之下全都向着溪涧中跳了下去,可此时溪涧之水已经非常深了,会水的还好,不会水的下去就是个死。

    这一来一去,粘罕的十万大军又缩水了小半。

    粘罕发现了对岸宋兵正追杀他的兵将,有心折回去,又恐怕河中再有什么埋伏,只能干着急。

    铜先文郎忙劝道:“大郎主,今夜能保住咱俩的性命就行了,别管那么多了,快跑吧!”

    粘罕恨得跺足捶胸,只得带领残兵败将继续奔逃。

    王贵、赵义、张显、张保也不追赶,就是把岸上这些人包圆儿了。

    粘罕慌不择路,被铜先文郎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又走了片刻,探马来报:奔谷口之路畅通无阻,可走!

    金兵们一个个魂飞胆丧,一听都往谷口跑。

    粘罕看看自己的人马,原来十万人,浩浩荡荡,现在队伍短了半截,受伤的一瘸一拐地在后边跟着,不由心里难过,叹道:“从和我兄弟金兀朮打进中原以来.都是一帆风顺,没吃过这么大亏.头进中原,打潞安州,得两狼关,过河间府,没费吹灰之力;二进中啄,势如破竹,没想到这回遇上整儿难缠的角色!”

    旁边铜先文郎劝道:“郎主别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等我们回河间府,重领人兵,再报今日之仇就是!”

    粘罕心中悒郁,眼见着走出了这个小山谷,忽然又见前方有人来报:“郎主,前边尽是山峰,似乎没有出山之路,但是有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小路。”

    粘罕苦笑:“如今我们还有选择吗?走小路!”

    “是!”

    那条小路是一条夹山道,宽不过两丈左右,数万大军一进去立时堵得满满的了。

    眼见大军走到了山道中部,忽然又是三声炮响。

    金军如今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不少人听到炮响甚至直接就吓趴到了地上。还没等想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两边的山道上“噼里啪啦”的掉石头、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

    这些狭窄的道路,这样密集的人群,任何一颗石头落下都能要好几个人的命。

    这些石头、滚木如飞蝗一样砸下,让金兵死了一层又一层。

    粘罕一狠心,命令道:“冲过去!”

    命令一下,本来就被砸的头破血流的金兵们哪里还敢怠慢,一个个完了命似的向着前方奔逃而去。

    他们跑得快,山上的滚木礌石也落得更急了。

    粘罕一直咬着牙看着,直到落下的滚木礌石数量渐渐变得颇为稀少,知道大概是耗光了宋兵的滚木礌石,这才在几员大将的团团保护下如丧家之犬一般跑过夹山道,出了谷口。

    这时候已是五更天,天要亮了。

    粘罕整整跑了一夜,已经是累的不行,索性收拾败兵,集台队伍,在山谷外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再次起行。

    再前方却是一条宽阔大道,粘罕上了大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铜先文郎吓了一跳,忙问道:“大王,您怎么了?病了?”

    粘罕笑道:“没有!我只是在笑那岳飞虽会用兵,到底平常,若在此埋伏一哨人马,某家插翅也雄飞呀!”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一声炮响,霎时,宋兵好象从天上掉下来一样,雁翅排开,有的拿长枪,有的拿短刀,一个个精神十足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正是被安排守在此处的牛皋和吉青所部。

    二人奉岳飞将令埋伏在此,整等了一夜,身上都被露水溻透了。别的地方杀声四起,可她他们只能在这呆着,手心早痒得不行了。

    如今好容易金兵到来,二人立时一左一右率领着两百雁翎军堵到了金军的面前。

    那牛皋把双锏左右一分,高声喝道:“北国败将,还不受死,等待何时?!”

    其实粘罕虽然打败,但手下残兵至少还有万余,如果一拥而上,绝对可以将这两百宋军吞下。可是如今北国金兵已成惊弓之鸟,漏网之鱼,哪有心打仗?一个个全都在东张西望,准备逃命。而士兵一慌,将官也心里没底,这仗还用打吗?

    一听牛皋叫阵,一些吓破胆的金兵立刻掉头就跑。

    这些人一动,本就惊慌的人心就更慌了,结果逃跑的人越来越多,想收敛都收敛不起来了。

    见到这种情形,粘罕和铜先文郎也只能混在乱军之中逃走了。

    敌军大乱,牛皋和吉青立时率兵冲杀,牛皋更是兴奋的吼了一嗓子:“弟兄们,注意那个面似黄土,头戴二龙戏珠的王冠的家伙,放谁也不能放他,他最值钱了!”

    “是!”

    一听这话,粘罕和铜先文郎跑得更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