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夜这一拳，不轻。
足以见得他是真的怒了。
跟顾缺，他们两个是对手，但多次交手，也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彼此都不会承认。
但至少不管怎么样，一直都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和客气。
可厉霆夜动了手，两人之间的某种平衡就被打破了。
舌头在里面顶了顶腮帮子，顾缺冷冷发笑，转回头看着厉霆夜。
“厉霆夜，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厉总都不叫，直接喊名字了。
厉霆夜手下握紧了黄恩恩的手，目光沉沉冷冽，“你说呢！”
“这种地方？什么地方？”顾缺并不觉得自己做错，挺直背脊，昂着下巴，语气嘲弄，“我不过看黄恩恩心情不好，想带她放松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来这种地方放松？”
厉霆夜真的惊愕于顾缺的逻辑和厚脸皮。
放开黄恩恩，他还在气头上，当即一把揪住顾缺的衣领。
他一副害怕黄恩恩被带坏的表现。
顾缺挨了一拳，是没想到厉霆夜会动手，没防备。
但不代表他不如厉霆夜，更加不代表还会吃第二次亏。
抬起手挡掉厉霆夜的手臂，顾缺看了眼黄恩恩，“放尊重点！不然，我可不会手软！”
“你！”
“厉霆夜！”
黄恩恩上前一步，蹙眉拉住了厉霆夜的手臂，低声，“好了，你……”
张张嘴，她看向顾缺。
他的嘴角都青了，还残留着血渍。
叹口气，黄恩恩垂下眸子，“我们先走吧。”
这样的话，无疑就是选择站在厉霆夜那边。
顾缺眉头紧蹙，忍不住靠近她，“黄恩恩，你，你生气了？”
所以她也对自己带她去那里的行为生气了？
可他真的只是希望能找个让她放松的地方而已，真的没想那么多。
“我没有。”
嘴上说着没生气，但心里，黄恩恩是真的感觉到不舒服了。
她的没有，太敷衍了。
敷衍到让顾缺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自嘲一笑，顾缺舔了下唇，姿态放低了一些对黄恩恩说：“今天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你不喜欢那样的地方。以后不会了。黄恩恩，你别生气了。”
看他对黄恩恩这样低三下四的哄，厉霆夜一方面觉得可笑，一方面又担心黄恩恩会因此心软。
剑眉一簇，他搂住黄恩恩的肩膀，“走吧，你不是想走吗？”
说完，他带着黄恩恩就往自己车子走。
顾缺不甘心就这样让厉霆夜把黄恩恩带走，两步追上来，拦在他们面前。
厉霆夜看着他，冷笑：“顾少这是做什么？”
“我和黄恩恩的话还没说完！”顾缺也不看厉霆夜，只盯着黄恩恩，紧张的等着她的反应。
“顾缺你……”
“厉霆夜。”
一只柔软的手掌按在自己胸膛上，厉霆夜满腔的怒气就这样奇迹的被安抚。
他低眸凝着臂弯里的人，听她柔软的声音，“我可以和顾缺单独说点话吗？”
下意识的拧眉，厉霆夜当然是不愿意。
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但不等他说不行，黄恩恩又说：“就几句。”
她言语温软，又奇迹般的让厉霆夜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走到一边。
顾缺马上握住黄恩恩的手臂，急切询问：“你还在生气？”
远处，厉霆夜看见顾缺的动作，怒气又起！
要不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自己，他真的会冲过去，再给顾缺一拳！
该死的！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见黄恩恩不说话，顾缺也不管面子，大男人的撒娇也来。
晃了晃她的手臂，他语气更温柔一些，“别气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我保证！”
心里叹息，黄恩恩抬起头看向顾缺。
他讨好的样子，真诚的眼眸，认真的模样，都让她没办法继续保持高冷。
“顾缺。”
“嗯。”
“我真的不喜欢那样的地方，今天确实有点不舒服。但你说多生气，其实也还好。而且，”
顿了下，她的视线落在他嘴角，“而且厉霆夜动手，这是我没想到的。我替他向你道歉。”
当黄恩恩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顾缺都是很虔诚的聆听姿态，可是当她说出，自己替厉霆夜道歉以后，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拧了一下。
手也从她的手臂上滑了下去，垂在身侧，握紧成拳。
深吸一口气，他凝着她的脸，似笑非笑，语气其实透露出一丝冷和疏离。
“你刚才说，替厉霆夜道歉？”
“嗯？”
黄恩恩感觉到顾缺态度有异，但她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眨巴眼睛，她困惑不解。
怎么这人变脸这么快的？
跟六月的天气差不多。
她当然不知道顾缺生气的点，连顾缺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她替厉霆夜道歉的这个行为，这么气。
“你和厉霆夜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黄恩恩问的懵了。
“我……”
“你和他什么关系，替他跟我道歉？”
继续追问，顾缺凑近凝视黄恩恩，给了她一定的压迫感。
黄恩恩马上皱眉，对于这样的压迫感感觉到不自在。
她想要退后，可是被顾缺捏住了肩膀，“黄恩恩，你替厉霆夜道歉的行为惹我不高兴了，懂吗？你这样做，让我感觉你和他是一国的，而我是被你排除在外的外人。”
“我……”
黄恩恩想要解释不是这样。
可她话到嘴边，又顿住。
什么不是？
顾缺不是外人还是，她和厉霆夜不是一国的？
如果她和厉霆夜不是一国的，那她为什么会这么理所当然的替厉霆夜跟顾缺道歉？
就在黄恩恩思考这问题答案的空档，再也等不下去的厉霆夜朝两人走来。
修长的手指搭上顾缺的腕子，他用了巧劲儿，也是顾缺有意，反正他是放开了黄恩恩。
厉霆夜将黄恩恩再次拉到身侧，低声问她：“没事吧？”
黄恩恩抬起头看着他，有些迟缓的摇头。
“谈完了吧。”他对顾缺说，“那我们先失陪了。”
揽着黄恩恩转身就走，厉霆夜看她傻乎乎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阴霾。
她和顾缺到底谈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子？
而顾缺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脸色也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