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我打电话让周建军回来。
他已经知道了小代来过办事处，本来瘦削的脸上笼着层阴暗，更显得苍老许多，一坐下便主动开口道：“司总监，给你添麻烦了。这件事我他娘的也是意外。赵丽那娘们儿今天中午还逼我表态呢！——啥也不说了。我提出辞职，明天离开霸陵。”
“周经理，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能行不能行。就看你咋考虑？”
周建军眼前一亮，“兄弟你说吧。我一直佩服你反应快，胆子大。你说咋办我咋办！”
我小小地意外了一下：没想到啊，这货给我的竟是好评！——也许只是讨好我高兴吧。我笑了笑，未置可否，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没意见。司总监你放心。你是故意给了我一段缓冲，这是唯一一条路。我全力以赴。如果还是不行，就按你说的，我愿赌服输。
不过我还有件事，兄弟你得冒个险！”
周建军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示意他说下去。
“兜里没钱了。这几天没少糟。你得借给我500块钱。”
我心里一松。我还以为他不甘心，让我找赵丽谈判呢！
借钱能算哪门子的冒险？
他入职快满一个月，工资还没发，我没什么担心的。
“给你600吧。我也很紧张，只能帮你这么多。”
“谢谢司总监！我给你打个借条。”说着话周建军果真给打了张借条。而且特意注明：凭此借据可直接到财务扣其个人工资抵账。
“哎呀！其实没必要的。”我客气着收了借条，心里不禁发毛。咋感觉这货有点一去不返，安排后事似的呢？
不过话已出口，我不能出尔反尔。就像我本来答应给他一周时间一样！尽管情况有变，我坚持兑现诺言！
——生而为人，咱要有原则不是？
周建军当晚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悄悄离开。我在早会上宣布：周经理已调回总部，另作安排。昨晚上就走了。估计会辞职。
刘东那货立刻面露喜色，小杜惊奇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连连点头。估计他心里那块石头会彻底放下。
反应最大的是赵丽。大睁着抹了个黑圈子的眼睛，满脸不相信地盯着我。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家以后按原来分组，按部就班正常工作。好在他也没负责具体工作，走就走了，和咱们毛的关系都没有。”
赵丽头一低——好像眼底都红了。妈的！问世间**为何物？恰好比狗拿耗子，没事找事。玩儿的有多开心，恨的就有多狠！
赵丽好几天都魂不守舍。我让刘东告诫她，再不能安心工作，直接劝退。
这小娘儿们最终老实下来。
后来那位小代兄弟让刘东捎话给我，要请我吃饭道歉！我直接拒绝。——我有点不敢面对他。
很快又该开月度例会。
我带着刘东参会，耿小刀和李晓语一块到公司补办正式入职手续。
李晓语在厂里见到我很兴奋。她直接摸到了我办公室。“哥，你真的是高层啊！我以为你是糊弄丁全呢！”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告诉你，我可是公司的创业元老呢！”
在她面前，我颇为得意了几分——我就是想给这姑娘一点信心：加油干吧！哥罩着你。你的眼光好着呢！
开完会我突发奇想，专门叫上李晓语，“走，跟我去见个人。”
我带她直接进了杜妖精办公室。
“干嘛呢？敲门都不会吗？”杜妖精抬眼看见我，一脸的不情绪。
“哦！杜总啊！进错门了。我以为这是办公室呢！”我嬉笑着顺势坐在她办公桌前的皮转椅里。
李晓语站在门口，拘谨地往屋里看。
我冲她招招手，“晓语你进来。这是公司杜副总。”
杜妖精正要对我发威，转头看见李晓语，腾地站了起来。
“杜……总好！”李晓语这姑娘反应快，直接去掉了副字！很不错！
我暗自得意。
“你……叫什么？晓语？”杜妖精声音都变了！
我大感惊奇。
“是的杜总。我叫李晓语，负责陵昌业务。上个月到岗，今天补办入职手续。”李晓语恢复常态，落落大方，口齿伶俐。
一个敢在男人堆里拼酒，敢和老爹拼命的人，见个杜妖精能让她胆怯？那她就不是我认识的李晓语了。
我毫不犹豫地冲李晓语举了个大拇指。李晓语甜甜地报我一笑。
杜妖精这时竟然奔出办公桌，拉着李晓语坐到待客的沙发上。“你怎么姓李？怎么叫晓语？你家是哪儿的？多大了？”
嗯？真是奇了怪了！我看李晓语好像被问得愣住了，嗫喏着都说不出话。
“杜总，你这问题让人咋回答？姓啥叫啥还得有考核答案吗？这个可不能列入招聘条件吧？”
我往前移动转椅，离李晓语近了些。杜妖精咄咄逼人，我怕她被吓着。
“你……出去！”杜妖精怒眉陡立，目光冒火，吓得我浑身一激灵！
“我走……出去。”走到门口我忍不住又勾回头，“晓语，我在隔壁等你。”
“走吧走吧走吧。”杜妖精赶羊似的跟在我后面，一挥手砰地把门关上了。随即咔嗒一声，门竟然反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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