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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三方实力来说,哪怕左良玉联合了部分土司,也是实力最弱的。

    实力最强的是李自成所部,不过因为是后来的,捡左良玉占领过的地方,民生基本上被左良玉都给破坏了,因此,李自成所部能够得到的补给,不管是兵力还是粮草都很少。相对来说,就制约了李自成所部的壮大。

    而朝廷这边,原本面对这两方人马的进攻,估计是一败涂地的,因为四川巡抚陈士奇压根就不通兵事。

    好在有兴国公的介入,权倾朝野的威势之下,一般的文官,最懂得看风向。

    既然兴国公重视秦良玉,在收到急报之后,陈士奇便对秦良玉言听计从。而原本历史上势单力孤的秦良玉,又因为有吴三桂所部的辅助,因此得以勉强守住了四川境内最重要的几个城池,不至于局面一败涂地。

    面对从四川传来的消息,张明伟也是有点无奈,实在是距离太远,有点鞭长莫及的感觉。如果不解决湖广这边的张献忠和革左五营所部,他也没法入四川作战。

    本来的话,原本孙传庭所领的秦军可以从汉中入蜀地作战,那样的话,朝廷的军力就最雄厚了。只是很可惜,建虏又来掺和一脚,牵制住了孙传庭所部。

    当然,如果李来亨所领的骑军能在辽东闹得足够大,牵制住建虏,不让建虏离开辽东的话,孙传庭所部就能脱身出来,加入四川战局。

    为此,张明伟之前的时候,还传令给山永巡抚左应选,让他派出夜不收深入草原,哨探有没有建虏绕道蒙古草原,以此作为预警。

    想着这些,这大明全局的一个关键点就出来了,就是李来亨所部能不能达到预期目标!

    如果能达到,那么大明的战局全盘都能活了;而如果不能达到目标,那么大明就会继续陷入苦战,形成三个战场。

    第一个是孙传庭所部和建虏在长城防线的战场;第二个是蜀地那边,朝廷官军,叛军,流贼的交锋;第三个战场,自然是湖广这边了。

    真要那样的话,就只能寄希望于湖广这边早点解决张献忠和革左五营,然后看局势,或者西进入四川先灭流贼和叛军,还有趁机作乱的土司,又或者北上增援孙传庭所部和建虏去交锋。

    不过湖广这边,要击溃这些流贼,其实很容易,只要全军压上就行。张明伟有自信,以目前他手中掌握的军力,肯定能击败张献忠和革左五营,哪怕他们如今得到扩充实力也一样。

    可是,就怕打败了这些流贼,然后主力军队一离开,他们就死灰复燃,到时候大军来回奔波不说,还徒耗钱粮,局势反而会更不利。

    要围歼流贼,不让贼首逃掉,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只要还有流贼存活的土壤,那么流贼卷土重来的可能性非常高。

    也是如此,湖广这边的战事,还是要攻心为上,以赢得民心为上,只有如此,才能一劳永逸,反而是最快的剿贼方略。

    而这,需要时间。

    不过张明伟当然也不会让战事拖得太久,都已经进入十月份了,寒冬就要来临,到时候打仗就会越加地艰难。

    好在老早之前,远在他还在开封之时,就已经开始部署剿灭南方流贼的事情,也就是事先派出原本属于罗汝才的人,南下投靠流贼潜伏起来。

    之前的时候,他并没有明确要求他们去鼓动、瓦解流贼内部。因为没有外部的强大压力之下,一旦有这种苗头,很可能会被张献忠等人发现后迅速镇压。

    也因此,在之前的时候,这些潜伏到流贼队伍中的内应,最多是如正常的那样,别人来问北面如何,当初的开封之战如何,他们据实回答而已,并不会多说什么。

    但如今,在这黄州府,两军对峙,且正在展开舆论战,就有必要启动这些内应了。

    与此同时,张明伟还在夜不收和对面哨探的交锋中获悉,对面李定国所部的手下,大概是什么来历,随后针对这种情况,还调整了舆论战的部署。

    这一日,就隔着巴河,两边的军卒都有在朝对面喊话。忽然之间,流贼这边突然发现,河对岸有情况。

    “怎么回事,那些人不是朝廷官军啊,怎么会在那边?”

    “是啊,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女人,他们来战场上干什么?”

    “该不会朝廷官军要学我们,让那些人打头阵,然后朝廷精锐就躲在后面进攻吧?”

    “……”

    一时之间,流贼这边因为发现对岸来了好多老弱妇孺,就有点懵了。

    这个情况,顿时就引来了更多的流贼旁观。这巴河的西边,顿时就多了很多流贼,并且后面还有闻讯赶来的流贼。

    经过这些天和对岸的朝廷官军打交道,流贼这边已经知道,对面的朝廷官军,应该算是军纪不错的,不是当年的左良玉所部那样会害民。

    可突然之间,对面军前竟然出现那么多老弱妇孺,这就让他们想不明白了,便都来看情况。

    就在流贼越聚越多的时候,甚至就连主将李定国都闻声过来看情况时,对面的那些老弱妇孺,忽然纷纷拿着一个喇叭喊开了。

    “三娃子在么?我是你爹啊,如今日子好过了,别再去当贼了!”

    “狗子他爹,官府给我们家修好了房子,还有地分,快回来吧!”

    “……”

    一个喊完,就另外一个人接着喊,全都是类似的话,劝说着河对岸的流贼中可能的亲人,家里日子好过了,不要再造反了。

    有没有三娃子,狗子他爹的,这个谁也不知道。但是,对面喊话的都是土话,是湖广和庐州府等地的。

    而如今的流贼军中,因为占领湖广之后急速扩充,就以湖广籍的最多,原本流贼在庐州府停留的时间也长,因此,庐州府的人氏也不少。

    他们一听带着乡音的劝说,顿时就有点傻眼了。

    而且,那么多人喊话,也是有概率问题,说不定真有被喊到的人。

    这不,就听流贼这边,有人诧异地对同伴说道:“三娃子,那个该不会真得是你爹吧?”

    这个叫三娃子的年轻流贼,仔细地盯着对面,竟然点头说道:“是我爹,没错,是我爹!”

    回答了之后,他就有点彷徨无助了,向自己身边要好的同伴问道:“怎么办,我爹来找我了!”

    中国人,自古以来最重亲情,哪怕到了后世,也是如此!

    之前的时候,家里活不下去,随着流贼也就随着流贼了。但这时候,家里要是日子好过了,这随时都可能会没命的日子,又有几个人会乐意!

    类似三娃子这样凑巧在对岸有亲人的,在流贼这边多少都有几个,然后便立刻的,以点带面,很快就为此议论了起来。

    “我爹这么说,看来是真的日子好过了!”

    “有可能啊,之前不是听说,朝廷还组织了什么,又是帮着修房子,又是去修水利的。看来这个事情是真的!”

    “那可不一定,骗人也是有可能的。喊话的那些人,说不定被官军威胁。不按照他们说得喊,就打,就杀,你说会不会喊?”

    “可是,你们看,看那样子,好像不像有威胁的样子啊!”

    “这要让你看出来,那就一点用没有,肯定不能让你看出来有威胁的啊!”

    “……”

    在这些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李定国就发愁了。

    以他在流贼中的地位,他当然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对面那个兴国公,对老百姓是真得好。不说其他,光是盐政革新那个,最受惠的,就是没钱的老百姓。

    私下里,他也听了哨探从朝廷官军控制地看到的那些小品表演,如此种种。

    李定国心知肚明,事实就是事实,就算否认也还是事实,迟早有一天,手下人都会确信那是真的。

    这么一来,虽然军师说他义父称王,能稳定军心。可他却明白,在朝廷如此强大的民心攻势之下,称王称霸的反击,其实非常有限。

    归根结底,估计这时候的军中,大部分人还是自我认为是贼。

    这么担忧之下,李定国不敢怠慢,连忙下令,除了指定向对岸喊话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部回营,不要受朝廷官军的蛊惑。

    然而,他的手下回去了又怎么样,已经听到的,就是听到了。而这个时候,潜伏在他军中的那些内应,都已经看到对面的信号,便开始活跃起来,主动讨论起这个事情来。

    几天之后,李定国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就发生了:军中发生逃兵!

    而对面的朝廷官军最烦的是,他们竟然让逃过去的那些人,接着拿起话筒往这边喊话,让更多的人快点回家!

    这么一来,李定国的压力就大了。

    你说打吧,就眼下来说,他是没把握打败这支朝廷官军的。

    你说不打吧,对面这么一个攻心战,搞得他军中人心惶惶,这么下去迟早出大事!

    怎么办?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想出个办法来呢,对面又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