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瞪着他:“你现在都开始管我交朋友了?”
赵君先无奈的笑:“阿窈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她是江家的人,而现在江家正斗的热火朝天,况且.....”
最后一句话,赵君先是贴着舒窈的耳朵说的。
“况且江民宏就是个疯子。”
舒窈疑惑的抬头看着赵君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民宏忙着招呼往来的宾客,看上去是葬礼,其实更像是江民宏的酒会。
而且,这些人来这里,也并不是真心实意的为死去的江晚霁上一炷香。
芸儿打量着江民宏脸上那令人作呕的悲痛神情,恨的咬牙切齿。
舒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小声的说:“芸儿小姐,可以带我去看看阿姨吗?”
芸儿抬起头来,看到了舒窈眼里的提醒,随后点头:“好,妈咪在楼上,我带你过去。”
舒窈和赵君先打了个招呼后,便和芸儿走进了别墅内。
赵君先看着舒窈的背影,身边传来了一道男声:“赵董?”
他回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是严景然。
舒窈和芸儿并肩走在一起,舒窈轻轻的握住了芸儿的手,声音带着安慰:“芸儿小姐,你别伤心了,晚晚没做到的事情,还需要你来帮她完成。”
芸儿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自嘲的笑了下:“没想到,你还相信我说的话。”
舒窈也对她笑:“我是相信晚晚,我相信她不会死,她不是说过吗,她的任务没有完成,她是不会死的。”
芸儿看着天边的圆月,听到舒窈的话,轻声道:“你说得对,谢谢你相信晚晚。妈咪在客厅里,她自从知道晚晚的葬礼在今天举办后,精神就一直不太好,一直哭,眼睛都肿了,我劝了许多次都没用。或许你去,会劝得动她。”
舒窈说:“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你和晚晚长得有点像吧。”
都是那么出色而优秀的人。
芸儿在心底说。
走进客厅,黎挽心坐在沙发上,以前的她看到有客人来会出声招呼,如今她没了力气去招呼别人,她想起自己死去的女儿,便心痛的无以复加。
芸儿轻柔的声音在客厅中响起:“妈咪啊,晚晚的好朋友来看您了。”
黎挽心并没有抬头。
舒窈注意到,黎挽心的手中还一直拿着江晚霁的照片。
她走到黎挽心身边,坐在她身侧,温柔的说:“阿姨,我叫舒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叫我阿窈就可以了。我和晚晚是很好的朋友,她经常跟我提起您,说您是如何如何的美丽和温柔,又说起,她很想念您,每时每刻都希望您可以醒过来,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黎挽心听到舒窈的话,缓缓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美无暇的脸颊。
像极了她的晚晚。
舒窈握住了黎挽心的手:“阿姨,晚晚如果看到您这副模样,肯定也会不开心的,她希望您开心和快乐。”
黎挽心却忽然将舒窈抱住,哽咽的声音自喉咙管里溢出:“晚晚.....我的晚晚.....”
赵君先进来时就看到了这场景。
他沉默的看着沙发上正在抱着舒窈痛哭的中年女人,芸儿说:“可以别打扰她们吗?这是妈咪这么多天来说的第一句话。”
赵君先说:“你应该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若江晚霁还活着,那她就是不孝;若江晚霁死了,那你应该关心的,是黎夫人的心心理状态。她现在错把阿窈姐姐认成了江晚霁,是个很不好的预兆。”
芸儿知道这是赵君先善意的提醒,她轻笑了声说:“若是可以,我宁愿她去看心理医生,也好过在这里抱着舒小姐,嘴里却喊着‘晚晚’。”
沙发上的黎挽心已经放开了舒窈,她的手轻抚上舒窈的侧脸,恍惚间,似乎是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她在朝自己笑,在跟自己说:“妈咪,我好想你,特别想你。”
黎挽心泪珠不停的落在沙发上,瞬间洇出了一小滩水迹。
舒窈抽出纸巾帮黎挽心擦了擦眼泪,温柔的说:“阿姨,别难过了,还有我陪着您,还有芸儿小姐,您也不想让晚晚看到您现在为了她哭泣的模样吧?乖,不哭了,嗯?我给您找点东西冰敷下眼睛,否则第二天起来,眼睛该肿了。”
舒窈说完,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赵君先。
他沉默的看着自己,没有说一句话。
而当舒窈再次回过头时,发现黎挽心已经哭的睡着了。
芸儿适时走上前,让佣人帮自己把黎挽心送到了楼上卧室,舒窈站起身来朝赵君先走过去,问:“什么时候来的?”
赵君先说:“在你被黎夫人抱着的时候,就来了。”
舒窈叹了一口气说:“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阿姨会把我当成晚晚?”
“不奇怪,我奇怪的是,明明江晚霁还活着,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骗她。”
舒窈急忙捂住了赵君先的嘴。
赵君先看到了舒窈眼底的警告,随后才放开,带着生气的意味道:“你懂什么?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再说了,你怎么肯定晚晚还活着?赵君先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以后别想上我的床。”
赵君先闷闷的“嗯”了一声,才说:“知道了,阿窈姐姐,我保证不乱说,尤其是在江民宏面前。”
舒窈听到他轻佻的语气,狠狠掐了下他的劲腰,随后忿忿的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赵君先忽然觉得,这事或许,真的像阿窈姐姐说的那样,没那么简单。
江晚霁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死了,而江民宏举办这场葬礼的目的,也没那么简单。
他恨透了江晚霁,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为江晚霁举行葬礼,怕不是一方面给媒体看,另一方面,也是给那些商界的人看的。
还有就是,江民宏肯定也不会相信江晚霁死了,毕竟,江民宏就是个疯子。
想到这儿,赵君先急忙向着刚刚舒窈离开的方向跑去。
这里可不是京市,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自己没法时时刻刻保护她。
在人群中,赵君先看到了舒窈的背影。
她面前,还站着江民宏。
赵君先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江民宏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适时的打住了话题,噙着微笑看向赵君先:“赵董对舒小姐真的是喜欢的紧,只不过离开一会儿便急着追上来。”
舒窈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赵君先,声音淡淡的:“他在意我,自然会急。”
这话,好似在秀恩爱般。
江民宏的目光带着深意,赵君先不满他如此看着自己的女人,于是伸手将舒窈的肩膀一揽:“抱歉江董,我和窈窈不能陪你闲话家常了,我舟车劳顿,有些累了。”
江民宏看到了赵君先眼底的警告,顿时弯起嘴角,对身边的曲秘书说:“曲秘书,你带着赵董和舒小姐去楼上的客房,好好的照顾下赵董和舒小姐。”
“好的,江董,属下明白。赵董、舒小姐,这边请。”
曲秘书恭敬的看向赵君先,赵君先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随后跟着曲秘书来到了客厅前。
芸儿看到去而复返的二人,又看到了二人身边的曲秘书,几乎是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拦住了曲秘书的去路:“曲秘书,我来带赵董和舒小姐上楼休息,你去陪着老爷应酬。”
曲秘书看到芸儿眼底的坚定,知道自己在这里继续说下去也毫无意义,只好点头:“那.....辛苦芸儿小姐了。”
“不辛苦,再怎么说,赵董和舒小姐和大小姐生前是非常好的朋友,替大小姐照顾朋友,是我应该做的。”
曲秘书不再说什么,点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芸儿翻了个白眼,随后对舒窈和赵君先说:“走吧,我带你们上楼。”
说完,她登上楼梯,却听到了身后舒窈的声音:“芸儿小姐,晚晚她......”
“舒小姐。”
舒窈看到了芸儿转过头,看着自己说:“大小姐已经死了。”
她看懂了芸儿眼底的意思,顿时觉得自己太过于冒犯,于是只好点头,拿出自己的演技:“嗯.....我知道了.....我只是一时还无法接受,她才二十几岁,就死了。”
芸儿继续向楼上走去,淡淡的回应:“生老病死,意外,都是没法预料的。”
“芸儿小姐,您要节哀。”
芸儿闻言说:“你也是。”
赵君先听到二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对话,打量了下四周,在楼梯上的墙壁上,还挂着几盏昏黄的灯,此刻亮起,照的整座别墅都带着朦胧的美。
难怪刚才黎芸要那样说,原来是怕......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很浅,几乎无法看清。
到了客房门前,芸儿推开门,对身旁的舒窈和赵君先说:“这里是客房,你们进去休息吧。”
舒窈拉住了芸儿的手,对她温婉的笑了笑:“谢谢你,芸儿。”
“你别客气,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们是大小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我.....应该替她照顾你们。”
提起江晚霁,气氛一下子便沉寂了下去,好在,舒窈及时转移话题:“我知道,我知道,楼下还有人,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和君先。”
“那赵董和舒小姐自便。”
芸儿下楼后,舒窈和赵君先走进房间,舒窈确实是累了,江晚霁的死讯传来时,她绝对是不信的,不信江晚霁会死,也不信她这么年轻便死了,如今到了江家,看到了墓碑,又听到那些来吊唁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说虽然是葬礼,但棺材却是空的,因为江大小姐的尸体找不到,几乎快要把整座海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
坊间都说,江大小姐和严公子的尸体,都被海里的那些生物给吃了。
舒窈听到这些传闻,眉头紧紧的蹙起。
这一切,似乎都是真的,驱使着她,让她不得不信。
赵君先看到舒窈脸上的担忧,走上前,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长发:“阿窈姐姐,你不是累了吗?怎么不见你睡觉?”
舒窈没好气的打了下他作乱的手,瞪了他一眼:“晚晚现在消失不见,我能睡得着?”
赵君先被无缘无故的当了出气筒,也不生气,只是那张俊朗的脸带着似笑非笑:“阿窈姐姐,好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的睡一觉,你是推了工作才来的,后天还要早早的赶飞机去活动现场呢。”
舒窈被他这么一提醒立马就想起来,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但也不妨碍她发脾气。
“难为赵董了,日理万机还能记住我这升斗小民的行程。”
赵君先低头轻轻的吻了下她洌艳的唇瓣:“那可不,谁让你这升斗小民是我的心头挚爱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我什么都能记住。”
“油嘴滑舌。”
舒窈娇嗔的瞪了赵君先一眼,窝在他怀中,闭上眼前,还在呢喃:“晚晚.....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这下,换成赵君先吃醋:“也没见你怎么梦里念过我,总是想着那个女人做什么,她命硬,死不了的。”
最后一句话,男人贴着她耳廓说的。
耳边传来了女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赵君先帮舒窈盖好被子后,便悄悄的下了床,他在走之前,吻了吻舒窈的额头,才推门走出去。
刚走出去,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
是曲秘书。
赵君先玩味的打量着他:“曲秘书有事吗?”
曲秘书面色不改,恭敬的说:“赵董,抱歉打扰到您,的确是有事。”
“哦?什么事。”
赵君先神情不善,曲秘书心底打鼓,因为男人的目光实在是让人如芒在背,这种眼神,他从未感受过。
“是江董让我请您过去。”
赵君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拉长了语调:“哦?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曲秘书恭敬的说:“赵董,这边请。”
赵君先迈步跟着他的脚步,与他走在一起,从客房通往书房有一段不长不远的路,赵君先忽然开口:“曲秘书,冒昧问一句,你跟在江董身边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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